JOE的日记

易难儿

2005年1月6日。
坐在桌前。喝白开水。
良久。
时间已经是2005年。
无数次想象在这个数字之后。
再依次下去是怎样的结局。
人的一生或者并不需要想象。
因为不可测量。亦无法追寻。
在新闻网看见12月28日的雪景。在这个学校。
单调的白。
可是这样的白为很多人喜欢。
仿佛青春末路的最后一次任性。
欢跃无比。
我只可能记得这样的清冷。而无其他。
对尼罗河女儿说。我大概很实际。
看见雪。除了想到天会很冷。出门会很不方便。
并没有其他感觉。
我不喜欢雪。
无法想象这样的白色覆盖可以带来什么。
Yo经常描述她所见的雪。
在我们这里尚且乍寒还暖的时候。
从来都无法洞悉她瞳孔里触及的世界。
因为看不见。
及至看见了。也永远不会是同一场雪。
同一双眼睛。
把雪景下载保存。
触动的并非景色。只是日期。2004年12月28日。
去者不再返。
如一张逾期作废的网卡。
每一件事物。
似乎都有确定的生命。
《金枝欲孽》终看至结尾。
拖滞疲累的情节。
每一个人都用尽心机企图保护自己。
但是仍旧免不了碰伤别人。
即使自己的心爱。
或最后得到至高荣耀。
但是此生。终将忘却幸福的模样。
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谁都懂得。
人至始至终不是神。
无法掌握乾坤。
发现最后一集的点播率远远高于前面所有。
毕竟。
重视结果而忽视过程的人。
实在太多。
孙在电脑上播第40届的金马奖晚会。
想起吴君如当时获奖的一部影片：《金鸡》。

易难儿

九日。
很早吃了晚饭。
缓慢地走在去时的路。
拐弯的地方。
一辆校车打着灯驰过。
带着轻微的倏倏的风声。
暮色掩盖下的校园。
有时十分静默。
冬天尤其。
一切如此自制。
有身着棉衣脚上却穿拖鞋的女孩子穿梭。
在公寓附近的浴室洗澡的。
长发粘湿。
五官模糊。
走过的时候有一股莫名的暖意。
以及恬淡的沐浴液香气。
接近而如此疏离。
回到房间。
视频的点播系统再一次显示客满。
无法打开。
这个学校里。
有太多的人容许自己沉溺。
听《羞愧》。
W和S约了美术系的男生去外面吃饭唱歌。
S给我听上一次她唱时录在手机里的音乐。
一首熟悉的声乐曲子。
却似乎是上一个世纪唱过的歌。
因为。
我已经忘记了如何控制气声。
努力抬高笑肌。
至于如何演绎情感。
在高亢和低沉之间转换。
以及做到使声音游刃有余。
早已是别人的事。
注定不是一个擅长表演的人。
任何一次上场。
都无法做到旁若无人。
镇定自如。
无法接受太多本色以外的伪饰。
所以面对任何一堂声乐课或是表演课。
都只是无动于衷。
他们说。
这样只可能走向失败和衰退。
如果你没有激情。
只有消失。
以及漫长的湮灭。
激情是歌剧里。
心脏被刺。
鲜血喷射。
却还可以站着唱个没完没了。
并且声情并茂。
气血滂湃。
使得自己使得所有人热泪盈眶。
无以克制。
一些事物的本质却是在它肤浅的表面触及到的。
已经记不清是在哪里看见这样的句子。
S又谈恋爱了。
女孩子很多时候都盲目相信感情。
无法拒绝某些温度。
无论是干燥湿润。
抑或是暧昧龌龊。
如一朵充气花。
一个男人。
可以使她瞬间绽放。
也可以马上凋零。
包括自己。
只是开始学会避而不谈。
闭上眼睛。
可以逃开很多问题。
得过且过。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逃避。
这也算是一种处世方式。
稻草人说不喜欢面临选择。
如果眼前永远只有一条路。
是好事。
沉迷之后必须选择。
谁也无法幸免。
一节看来的文字：
我们彻底地堕落成一对病人。
这个时代。
太多的病人找不到医生。
他们只能相互成为病友的关系。
相互加以依靠。
这种打击和依靠。
不知将在何时结束。
繁衍成另外一种病。

ajadu

好多日记冒出来？呵呵。都是寂寞惹的祸。。

易难儿

十一日。

黎明和张曼玉。

金华忽然又下起雪。
没有声音。


把《甜蜜蜜》重新看了一遍。
无法逃循的命运。
十年的浮光掠影。
人在恍神之间垂垂老去。
片头黑白的地铁。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错失的故事。它们的开始总是似曾相识。


真性情的女子。总是容易带给别人爱情的感觉。
一直相信这句话。
李翘是这样的女子。
所以她会说：
我来香港的目的不是你。
你来香港的目的也不是我。


敏感的人总是习惯逃循。
天意弄人抑或是自欺欺人。


黄昏。在快餐店的门口摔倒。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
黑暗潮湿的商业街。人流涌动。
一个人站在原地。
眼泪滑下。
是许久不再的心痛。


不想掩饰亦无法掩饰。
一个人的难过如同寂寞。
只有自己能够懂得。


是那种心中并无坚强堡垒的女子。
于是面临一次一次的轰然倒塌。
有时是敌不过别人。
有时却是自己。


一个朋友说。
只求一直能够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就是这样特别没出息。
可是那又如何。


可是那又如何。
生活原就这般寡淡。


无端地想起一篇小说里的九个字：
无所谓。无所畏。无所为。

易难儿

1/12/2005年。







晚上在骆家塘吃饭。

走回来的时候。习惯性地看旧校门。

望见同辉阁的屋顶。

世间风尘。寂静无声。





只是湖畔坊中。想必依旧人影绰绰。

耳鬓厮磨。





他们走了很多路才到那里。

相互依偎。温暖而满足。

看灯光在对方皮肤上不断跳跃的颜色。

瞬间变幻。

无可捉摸。





手指放在口袋里却依旧冰凉。

时空的界限如此分明。





漆黑的路。

擦肩而过。面目僵硬。

我对破说很多心里的话。

破说为什么你变得如此依赖。

我说一直如此。只不过因为你以前不认识我。

破说。我们一直是路人。

认识又如何。






是的。

早认识和晚认识又有什么区别。






破对我说。

她要见的人必须是自己喜欢的。

而且是有意义的。

PEGGY：那么。这样的人实在不多。

破：是啊。

所以到现在。一个也不曾见过。





忽然对着屏幕笑起来。

我没有思考任何问题。

很多事一经推敲。

常常只是变得索然无味。





寝室里的W开始出轨。

早出晚归。

渐次频繁。

每天晚上。

我们的话并不多。

一直以来。以为她和l的感情是稳固的。

终究是以为。我以为。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不温不火的感情。

禁不住一双年轻的眼睛。






忽然想起W每晚在电话里对l说的情话。

从不犹豫的一句：老公。我爱你。

因为不假思索所以让人欢喜。

因为不假思索所以更像是戏言。

易难儿

13日。夜开花。




越来越多的人爱上了黑夜。

他们在黑暗中坚持清醒。

夜深了也不肯入睡。

也有人要掌灯。

有人点了灯怕亮。

关了灯怕黑。





我就是最后那个人。

掌管一盏疲惫不堪的灯。

于午夜。于更深人静时。

审视自己忽明忽暗的灵魂。

偶尔照亮一些连夜开出的花。

暗夜里无人关照的芬芳。





午后。整理电脑。

删去很多文件。

椎名林檎唱着我听不懂的歌。

以此。虚妄时日。





鲁迅说：希望之为虚妄。正与绝望相同。

椎名林檎唱《虚言症》。

与虚妄症。一字之差。





安静地看完一部电影。

终点一开始就预见。

过程因此而毫无悬念。




一个女子脱离虚妄。

另一个女子则步入命定的死角。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拉住。

只是一切动作。

无非模拟。





拯救原本就是以牺牲为前提。





我们就是这样明了帷幕之后的结局。

可是还不能明白最初。

为什么我们一转身看见的会是彼此。

再次转身却又消失不见。





她说。

没有人看见我们的寂寞。是么。

可是我会把影子留下。





写到这里。

S突然从被窝里钻出头问：

又是晚上了？这么快。

是的。

又是晚上了。

这么快。

易难儿

1/14/2005年。






去图书馆还了书。

在邮局汇款。

用陌生的黑笔填下一行陌生的地址和一个陌生的名字。

旁边一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体味。

却与一个瘦小的女人紧紧挨着。很近。

看上去是夫妻。






走出大门。

街边有爆米花的香味。






回来的路上打通了一个陌生女子的电话。

开门见山的方式。

我知道这令人讨厌。可是我一直如此。






这个女子并无我想象中的率直。

对我保持着必要的警惕和防备。

如此也好。

谁都可以出卖谁。






她说。为爱的人掉眼泪。也是正常的吧。

是的。正常。

那么多的人。

人人言爱。死去活来。






天阴了。手指裸露在空气里。很冷。

把无名指上的戒指褪到中指。

头发枯黄而散乱。风灌进脖子。

萧瑟的样子。






房间里很乱。

纸巾扔了一地。

W的大提琴懒散地斜靠在我的椅子上。

孙似乎回温州了。

开了摇滚。

喧嚣背景里可以什么话都不必再说。





提到了《八月未央》里那个穿高跟鞋的女子。

未央的母亲。

那个独自抽烟神情淡漠眼睛幽蓝笑容悲凉的女子。

未央是她的女儿。

也是她难以逃脱的罪。

是她唯一的爱人和朋友。

敌人和对手。





稻草人说我中了安妮的毒。

其实即使中毒。

也是很久以前才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你还记得她文字里的人物。她说。

是啊。

我一直擅长记住一些不需要记住的东西。

是病态的表现。






W的手机放在床上。一直响。

9个未接电话。

我很想出卖她。

因为我更怜悯被骗的人。





朝上或者朝下都有可能是放纵。

只是不知相对哪个更易让人接受。


接近真相是残酷的。

所以我们都要求别人守口如瓶。

易难儿

1月15日午夜/凌晨。



夜深。网速突然快得惊人。






半年以来。

第一次在网络逗留到这个时间。

一直玩游戏。直到手腕疼痛。

听范逸臣唱《你爱我吗》。

一遍一遍。





S居然还记得这是去年八月底。

我经常听的歌。

很是难得。

她有这样的记性。





W的事终于被L察觉。

意料之中的事。

她自己亦是清清楚楚地明白。






L不断地打来电话。她去哪里了。

我所知道的是。W和B去酒店开房间。

整个晚上在一起。






孰是孰非。

局外人都无法加以评论。

七年之痒。

如此而已。





都已经过了无知的年龄。

很多的结局。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假使心里有绝望。

或是激情。

最后都还是会毁灭。






玩游戏的时候总是害怕Game Over。

一着不慎。

满盘皆输。






生活有时并不允许深思熟虑。

再理智的人亦是有冲动的时候。

冲动是贬义词。

所以需要付出代价。





范逸臣的声音流淌在房间里。

不断的。不断的。缠绕。





很多人都已安睡。

听见手指在键盘上清晰的敲击。

S下楼去劝L。

想阻止这个女子的热心。

只是别人的事。终究不想管太多。





这是个告别的时代。





站起来喝水。

这样的凌晨时分。

终于只剩得我一个人。

易难儿

2005-1-16
16日。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熄灯之后去关墙上的开关。

膝盖撞到黑暗里的一张凳子。

来自骨头的疼痛。

我知道无法有任何责怪。





零时。

仍然坐在屏幕前面。

孙没有带钥匙。她称一定会回来。

需要我为她开门。

如果这是一种执守。

此刻。正在渐渐打消。





W的新恋情是否无疾而终。我不知道。

B早上离开了这个狭小的城市。

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是否曾对她付出感情。

是连W自己都不明白的一个问题。





W对L隐瞒了很多事实。

她埋怨L只顾玩游戏置她于不顾。

L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反省。

发誓从此不再玩游戏了。





这样的结局。

无法说明的一种滋味。

如同蜷缩着蹲在角落看漫天的风。

如何刮过眼睛。





心脏一直隐痛。

是衣服穿少的缘故。

体温下降的同时。心脏负荷加重。

有些人因此心力衰竭至死。





晚上和西城说到电影。

我还是愿意看恐怖的片子。

以类似幻觉般惊悚的画面和声音。

来刺激麻木的神经末梢。

不用关心具体的情节。

不需要太多的耐性。

不必思考任何深重的问题。





对于文字和电影。

并不追求所谓的品位。

品位本身是一个浮动的词。

它的坐标是由某些人来定位的。

并不可靠。






看日志在各个论坛上的回复。

很多的人表示不知所云。杂乱无章。

讲的都是私人的事。

而且一半都已符号化。

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





没有人愿意花费太多时间。

去关注一个小人物在俗世尘烟中的摇摆不定。

这个世界很现实。

大多数人对于自己要什么十分清楚。

不自知的惶恐和盲目。

是一条一条发呆的鱼。






孙终于回来。

她说。L室友为W唱的歌。

名字叫做：

相爱一场不容易。

易难儿

2005年1月16日。


宿舍里的人陆续地离开。
这似乎是我想要的。


看《情事》。
欲推还就的爱情。似是而非。



没有吃晚饭。
亦感觉不到饿。
在楼下走了一圈重新回到房间。
持续的时间。
正好把MP3里的十三首歌循环完毕。
最后一首歌。
叫作：In This Heart。



期末。诸多的考试。
整个学校显得空旷。
寂寥或是冷清。
都是人的错觉。



坐在屏幕面前。颤抖很久。
不想说话。
无法描述的疼痛。
感觉到心底的无可奈何。



蔡健雅唱《假想敌》。
不闻不问怕自已平静的心再沸腾。
不闻不问却反复提醒自己有伤痕。
我是如此偏执的女子。
如果你要我。
那么你就不能要太多。


孙回家了。
她说只要见到阿朝她就会很快乐。
很快可以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可是阿朝很穷。
他们以后不可能在一起。


这个世界。
坚不可摧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
朋友说。
为什么非要坚不可摧。
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彼此快乐就可以了。
但是。快乐是会耗尽的。
快乐不过是一种资源。
可生或不可再生。


有太多的人表示不再相信爱情。
谈恋爱都已经谈伤了。
可是当新的情缘出现。
仍然会接受。
它是一种安慰。
哪怕只是瞬间的游戏。
心猿意马。


毕竟还是提到了爱情。
因为除此之外。我在别人眼里。
不过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