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的日记

易难儿

八日。





明日有一节琵琶课。

一节课的时间是十五分钟。

上个学期末至此。

一直把琵琶放在房间的某处角落。

灰尘堆积。极厚。

拿毛巾擦了很久。

戴上指甲。拨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终于是生疏到连指甲都戴错的程度。





打开电脑。很凑巧。ci_cy在QQ上问我。

学校的文艺晚会。她该弹什么琵琶曲。

哑然失笑。

我的琵琶技艺。

尚且停留在熟练弹奏《两只老虎》的程度。

追究原因。

半是愚钝。半是懒散。

无可奈何。





是常常会反省和自责的人。

仅仅如此。

对于不足。孜孜不倦。





寝室没有人。

掏钥匙开灯的时候。

神经质地颤抖了一次。

S把她的被子挂在床头。

黑暗里面。显得形状鬼魅。

很是莫名。






连续三日都在看恐怖电影。

看完之后。常觉脑子很乱。

胸闷不堪。很多镜头蜂拥而至。

中午吃了糯米汤团。

胃不是很好。

在公车上。呕吐感极重。

脑袋里反复出现杨千桦把婴胎饺子塞进口中。

两颊绯红的镜头。





在午夜惊醒的。岂止是眼神抑或手指。

不只一次想到一个词：癫痫。

惶恐。如有紧咒在身。

撕扯。却无法眼见。

癫痫是痛楚的。

只在半醒半梦之间。





午后和LEO坐在宾鸿广场的椅子上。

冬日的下午。

一下子安静得太彻底。

手里捧着一杯奶茶。暖和的。

有些变质。

在吃到一颗珍珠的时候觉得异样。

可是心里依然安静。

这并不妨碍任何。






L说我是一个注重生活形式的人。

生活形式。

并不很理解。

只知道形式两个字。似乎并不是太好的词。

虚。形式。虚无。假。伪。装作。

如精神空虚的女子极度热爱暴饮暴食。

以胃的填充来满足内在的空缺？

互补。抑或只是想体贴自己。





虽是暖冬。却仍然是冷。

喜欢午后的阳光。

贪恋地看公车外滑过的一切。

浮光掠影。

易难儿

12/9/2004年。






花。以及女子。浴室。模糊可见的白瓷砖。

尝尽枯萎。才知可贵。





晚上写毕业论文设计的文档。

把大约300首歌同时放到一个播放器里。

已经很久。没有连续听很多歌。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安心写字。

并且。偶尔可以微笑。

不谋而合是最好的事。





宿舍里始终很喧嚣。

暂时把文档结束。

S和W在房间里煮东西。火锅。

很大声地说话。放肆地笑。

期间。隔壁的罗来借木制的小桌子。

她过生日。想借走用来放蛋糕。

罗讪然地站着。S和W都不愿意借桌子给她。

我说：既然要用我们的桌子。至少该分半个蛋糕给我们。

是玩笑。

罗并没有意识到。

只是说：一定要借。






罗和S的关系似乎一直不错。

可是某一天。

S愤然地说：她很刻薄。

只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我说：如果把身无分文的你、我、她。

放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也许只有她可以侥幸活下来。

这是我们的悲哀。





生活不是只有你和我组成。

而是你、我、他。

这些我懂得。





昨天和LEO到联通营业厅去注销手机号码。

一个用了一年半时间的号码。

一串简单的数字。

却承载渐渐凌乱的光阴。

分裂所有。

只是SIM卡上曾存在的句子。

被层层过滤。

余下甜蜜。

一切消失。




注销没有成功。

告之十日之后再去。

已经是第二次。





季节偷偷交换。

任大街曲曲折折重叠。

转不回昨天。

阳光灿烂。

但是黯蓝。在弥漫。

循环播放到的是莫文蔚的《左岸右转》。

很喜欢的歌。





看了一篇小说。

拙劣地仿效安妮宝贝的文风和情节。

清一色的女主角。

冷漠。张扬。富于才情。

白棉布裙子。黑蕾丝内衣。

午夜飞行。下场惨烈。






他们各自躲在城市的角落。

晒着冰凉的月光。

敲击寂寞的键盘。

因为空虚。抚慰彼此。






恍若演出之前的走台。

故事一再地被模仿。

只是世间所有。

仍是如此的孜孜不倦。前赴后继。

以为繁花。

只为自己。

再开一次。

易难儿

十二。十二。
周日。

午后由温软的阳光铺张。

在冬日是极难得。

或者。

这个冬季。真的不很冷。

阳光收敛得很早。

颜色显得颓靡。





宿舍里有S的抱怨。

她的电脑再度遭人攻击。

濒临崩溃。

电视机里唱《刀马旦》。

一个不是李纹但同样妖冶的女子。

一身红衣。如蛇扭舞。





外出。

金华的街道总是一片灰蒙。

黄昏的天空。

带些阴寒。





没有目的。

走在路上。会突然停住。

仿若时间瞬止。

狭窄的街。

奔忙的车。

女子唇上闪烁的颜色。

藏在格子裙里的身体。

匍匐在地生活落魄的流浪艺人。

擦肩而过的。锐利或者呆滞的眼神。

某个吹着逆风的角落。某种气味。

这些。统统使人恍然。





在QQ上遇见乔。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她说过任何话。

她称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

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认识了一些人。

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做了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我说。不算太坏。

总归是在变化。

乔的身上具备一种我没有的好品德：

从不后悔。





乔说：生活总在预料之外。





昨天给家里打电话。

母亲说请人算了命。给我。

因为明年。

是24岁的女子。本命年。

而距离明年。

亦只不过数十日而已。






一直相信宿命。

但是宿命是看不见的。

若当真可以预料。

如此。不去计较便是真的。

我相信一切甜言蜜语。

乐此不疲。





神说。从来幸福的人失去悲伤的资格。

由此可见。

神对众徒一律平等。





乔在下线前说。

她很孤独。需要安慰。

其实她心里知道。

没有人安慰自己的时候。

便只有自己安慰自己。





因为懂得。

所以慈悲。

安妮的句子。





在许美静的声音里写字。

每一日。都是如此琐碎。

或者有一天。

辗转地把所有句子凑在一起。

是否可以显得完整。





Swisstar说喜欢的歌应该怎么找。

很多时候。

喜欢的歌。喜欢的东西。

通常只在意外之间获得。

寻找。

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重庆森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我变成一个很小心的人。

每一次穿雨衣。

我都会戴太阳眼镜。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

什么时候会出太阳。

易难儿

十三日。

交毕业论文的任务书。

最后一日。

找到了指导老师。






晚上。

LEO出门参加教育技术协会成立的五周年庆典。

一个人沿着原路走回来。

双手叉在口袋里。





在人群深处你我都孤独。

那黄昏的风将为了谁而哭。

是寂寞的路将你带到爱情的最深处。

带泪的幸福谁能说清楚。





是为了开始还是为了结束。

当你已走上那遥远的路。

是爱情的苦把你带到寂寞的最深处。

那时我哭了。

我已忘了我的全部。





只是歌。

只是歌词。





喜欢在庞大的黑幕里听这首歌。

暗影流转。

若一个来不及结束的故事。

慢慢风干。





日志上有Yo的留言。

boshang。泊殇。

之前一段时间里。丢失了她的号码。

收到Yo的信息。最近的日子是12月9日。

不曾回复。

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愿意伪善。亦不愿意敷衍任何。

少数时间。

沉默不语也是一种回应。





人与人之间的维系。

有时微妙并且脆弱。

不懂得如何经营友情。包括爱情。

生活里不断失去一些东西。

终于相信这样的消失。

张惶或是留恋。

我们彼此。

都该背负各自的责任。






常常会想念莫妮卡·贝卢奇淡淡的微笑。

在《西西里美丽传说》里。

她抱着丈夫的照片起舞。

孤独像夕阳。洒在身上。






那样一种爱。

应该是在血液里。

生生不息。






像草一样不能自拔。






晚上在房间里煮白菜。

听半导管收音机里含糊的音乐。

氤氲弥漫。

很多时候。

一个人可以平静地做一些事。

心里觉得满足。

生活若有快乐。

不过如此。





以为。我们会对流逝的时间和往事习惯。

过去或者现在。

以任何方式。

走在路上。

一直尝试很深的呼吸。

是否懂得适可而止。

便离幸福近了一步。

易难儿

2004年12月16日。

昨天。
昨年。
昨世。
快乐地恍惚地幸福地糊涂地。

急驰。
地铁。
是爱情片。
或者恐怖电影里常常要用到的场景。
它象征都市。

冷清。流动。邂逅。回归。消失。
它本身。是一部夜电影。
静止的欲望。
时隐时现。
黑暗泅渡。

人在旅途。

记得是很早之前的一部电视连续剧。
看的时候。
年纪尚小。
剧名之外的任何。

没有丝毫记忆。
童年存有美好印象的很多事。

在如今重新尝试。
才觉一切已经很远。
过往的快乐。恍惚。幸福。糊涂。

急驰。
那些人事。那些片段。

在放下的同时。

蜕变成历史。
看了一个故事。
事已过七年。
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
一个娇小的女子。

但是他一直放不下七年前的那个女子（贞）。
女朋友偷偷去调查了贞的情况。
潜伏在贞住的公寓区偷窥。
发觉贞依然十分美丽。
自愧不如。

只得隐瞒此事。
某日。他知晓了这样一件事。
那些寄存于幻想中的过往。
忽然复活。
两人偷偷在贞的公寓附近停留。
见到两个女子。

其一白裙飞扬。正值韶华。
另一体态臃肿。风韵尽失。
而后者。
才是真正的贞。
之前看见的那个美丽女子。
只是贞的妹妹。
他十分灰望。

那些真空之中的过往。
他以为会是一个surprise。
但是。
它在见光的瞬间分崩离析。
幻灭。

只是故事。
而且。俗不可耐。
亦如同一个游戏。

他终于输于自己的眼睛。
也输给时光。
她写到：他忘记了她的脸。
他记起的时候。非死不可。

可能就是这样。

我喜欢的是：他记起她的脸。

于是他就老了。

于是。我也就老了。

即使我没有记得任何的脸。






旅途本身是一条迂回曲折而永无止境的路。

始终错落。

它的终点有时亦是起点。

只是共行。

此时彼刻。





傍晚。起风。

温度下降。

夜色沉静。

没有惊慌。






这一年的冬季。

不断地在深秋之间游离。

执拗。

如一个容颜凋落的女子。

微笑着。

却不愿意松手。

易难儿

二十二日。






面色萎黄。

唇色苍白。

厌食。

身体不适。

一切都退至灰暗处。





孙每次回寝室都以脚踢门。

需要别人替她打开。

即使两手空空。

即使她自己带着钥匙。

对此举厌恶至极。

而这样的厌恶。或许不止我一个人。

或者。只是为了保持生活的连贯性。

W和孙似乎很好。

纵然如此。一样微生芥蒂。





各有自己的坚持。

无法轻易妥协。






是否因为低血压的缘故。

每次从位置上站起。

眼睛常常突然地看不见东西。

对此充满惶恐。





明天去医院。

即使对医院的畏惧再重。

亦无法避免。

不愿就此的抑郁成疾。





二十二日。

到处眼见圣诞的气氛。

却似乎永在他人的世界之外。

无法亲近。






W和孙在房间里操练乐器。声音嘈杂。

头涨得厉害。

开了歌特摇滚。

仓皇结束。

易难儿

二十四日。2004年。
几米《向左走向右走》里的一幅画。

色调适合。如此而已。

平安夜。

一如往年的低温。

空气清冷。

本是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

因为戴了一顶节日的帽子。

却因此记住。


是在这个学校的第四个平安夜。

卧病在床。

看室友依次盛装出门。

最后的W问我。是否需要关灯。

我想我不需要。

因不想就此沉睡。


靠在床上看空旷寂静的房间。

一种明亮的创伤。

时间还早。

冲西湖藕粉。加了冰糖。

药物强烈的副作用。使人吃不下任何东西。

生命或许有诸多艰难。

无法跨越。

却可支撑。

听《A Perfect Indian》。

很久不再。却依旧有安静的旋律。

除了禁锢。

还有一个作用。

便是镇定。


喝了热的茶。

看各种帖子。

不同的文字叙述反复的孤独。


世间男女非常多。

多得走在街上伸手就可触及。

随时可得相拥相抱。

度过漫漫长夜。

但是那个愿意拿出恩慈与灵魂的人。

那个清晨醒来握住手便觉是幸福的人。

又会有几个。

安妮的句子。

拿来敷衍今夜喊着寂寞的人。

却是足够。


世界依然是繁华而喧嚣。

任何人事之间的变故。

对生活在里面的人群。

这样的影响都是微不足道。


原本想重新走回十七幢那片草坪。

只是这样的虚弱。

毫无办法。

无法实现的东西。总是很美丽。

在幻想里不可离弃。

比如愿望。比如诺言。


很安静。

很多人。原比烟花寂寞。

我生病了。

请允许我再消极一次。

易难儿

12/27/2004年。

午后。去图书馆还掉了即将过期的书。

下雨。空气湿冷。

景象模糊并且低调。

圣诞节超越了想象的难忘。

与快乐无关。

章子怡在《2046》里有一句话：

我没有想到这个圣诞节会是这样过。

梁朝伟说：

每到这个节日。

孤单的人总会觉得更加孤单。以及需要拥抱。

这一年。没有祝福任何一个人。

节日快乐。

手机偶尔收到陌生的消息。

亦不再回复。

是遗忘还是被遗忘。

已经没有追究下去的必要。

书上说。越是年长。越难得到朋友。

因为你很难再愿意去屈就和妥协别人。

昨日从人民医院出门。

在街口买了许多的枣子。

青的颜色。带着雨水。

是喜欢的那种。

拎在手里。感觉一种简单的满足。

黄昏的公交站台。挤满人群。

依稀是一种厚重的留恋。

喧嚣的城市中心摧毁人的阴暗错觉。

重建幸福的幻象。

总有某一片刻。

人会突然地对所有的风花雪月感到厌倦。

已经不止一次。被人评价是一个自闭的人。

对此的解释是偶尔为之。

很多时间。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敷衍。

对于无法交谈的人。

会坚决地说再见。




喜欢其实并不容易。

它是这样挑剔。

很直接深刻。也很无根底。

安妮的句子。





晚上在听张国荣的歌。《风继续吹》。

据说明天的温度会继续降低。

都是可以支撑过去的。

即使这个过程之中。时间是如何的漫长难耐。

即使我们不知道可以拿什么。

来对抗死亡的恐慌。和生之虚妄。





时光把它包裹住的礼物赠予。

不带遗憾的前往。

易难儿

二十九日。

昨日下了雪。

几年之间难得的纷纷扬扬。

一个朋友说看见雪的时候记得许愿。

愿望很多。

一直是一个贪婪而不易满足的人。

有个人说其实最实际的愿望莫过于：

现世安康。周遭稳好。


是。是有道理的。


04年终走至尽头。

悄无声息。


下午回家。

再回来时应已是新的一年。

不再追究任何事的终局抑或是起头。

愿所有在浮世之欢的人。

新年快乐。

冷静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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