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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无袖T恤

[转帖]天涯老文章铁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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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天来了,河岸的柳条吐出了一点嫩嫩的绿,我的春天也会来么?我骑着满满的一车气瓶颠簸在正在施工的河南大道,钢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两岸的柳树在早春三月的料峭中摇摆。但绵绵的春意已经在和煦的阳光中慢慢散开,引诱着还在泥土下挣扎的小草。  但我却依然看不到春的希望。法院已经将我唯一的住所强制拍卖,并命令我必须在一星期内搬离。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执行庭的尹副庭长说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短发,平胸,干瘪。听她沙哑的公鸭般的叫声我还真不清她的性别。鉴别她是男是女的唯一方法就是扒她裤子,可老子一点也没有兴趣。她每次来我家总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威胁的口气更我说话。  “马达,这是法律,判决已经下来了,我们必须执行!你这种态度就是对抗法律,一切后果由你自负!”  “妈的,谁判的,老子根本就不在场!”  “我们通知你了,我们可以作缺席判决。”  我不再多说什么,法律对穷人一向冷酷无情,我就是“杨白老”,你就是他妈的“黄世仁”。除了搬家我别无它法。  中午的时候,那个平胸女人又来了,还带了两名法警。一左一右的象保镖一样护着她。大概上次来我家的时候,我脸红脖子粗的撬手捋臂的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身,再加上当时剔了个光头,把她吓着了。  老子还不是一陀屎,叫别人不敢踩你!你踩吧,就象踩个蚂蚁一样,你尽管踩,老子伤不了你。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搬,如果强制执行,到时候影响会很不好!”  我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真想把事情闹大?我们可是仁至义尽了。”  我再也不想听她公鸭般的叫声,这种声音如同一条蛆放在我的饭碗里,我会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  “今天不是还没过去吗?晚上十二点前我都有权住在这儿。”我冷冷的说。  “好。。。好!我等你。。。”可惜她的胸脯不是气球,铁板一块。任凭她一张一合,胸口还是丰满不起来。  吃过中饭,我请了三个搬运工,叫了一辆小货车,从五楼一件一件的往下搬。  这房子我已经住了将近十年了,虽然只有五十多平米,但终究是自己的,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即使是条狗也会留恋自己的窝。而现在,它再不属于我,我已经被一锅端了。  我站在儿子的小房间,看着墙壁上,门上贴满的漫画图,胸口溢满了醋,酸的几乎将我的骨头融化,  我不会流泪,我他妈的就是一条水里的鱼,谁也看不到我眼泪!    看着楼道口推满了杂物,我还真想不到我还有这么多东西。写字台,旧的沙发,书橱,电脑桌,各种木的方凳,椅子,衣服,被面,衣橱,大床,小床。。。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大堆。  我感觉我就是堂吉诃德,挺着一杆长枪,老想去同风车决斗,最后总是伤痕累累的以失败告终。  “失败是成功之母”。老师曾经一遍又遍地教育我。但我已经失败几十次了,失败就象吃了避孕药似的一次也没有怀上“成功”这个胎。失败就象切除了子宫的女人,娶了十几个,一个也没怀孕。  我坐在一张破椅子上,一口一口的猛吸着烟,象一个婴儿猛吸母亲的乳房,企图找到吃的快感。  那几个搬运工在装车,车太小,看来要跑几个来回。  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我得跟车过去整理,摆放。  我打了个电话给小倩,叫她来帮我看看东西。  小倩听说我搬家了风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她看着满地的狼藉,问我:“这么回事?”  “我把房子卖了。”  “为什么?”  “我欠银行的钱。”  “那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呀。”  “没有别的办法,我帮不了你,你也帮不了我。”  “别难过,达哥,一切都回好起来的。”小倩在安慰我,看得出,她其实比我还难过。  “没事的,其实现在我反而轻松了,不用再为欠的贷款和利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了。”我拍拍她的肩膀说,“真的,我一点也不难过,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我朝她笑笑,免得她为我难过。  忙了一个下午,差不多把东西都搬好了,一些旧沙发和椅子等东西送给搬运工作了工钱,这些东西反正也放不下,就不如送人算了。  原来离实验小学很近,现在搬的远了,距离差不多有三公里,我不得不骑自行车去接儿子回家。小倩一件一件的在家帮我整理东西。我到学校去了。  “路上慢点,小心点。”小倩在门口对我说。  接了儿子,我顺路去市场买点菜。儿子坐在后座上一劲的问我。  “老爸,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啊?”  “老爸穷,欠别人的钱,老爸对不起你。”  “我长大了,一定赚好多好多的钱给你,我买好大好大的房子给老爸住。”  儿子,有你这句话,老子就是去卖血也要把你培养成人!    回到家,不!那不是家,那不过是间房,不是我的。我只是临时在里面逗留,说不定哪天我就会被扔到街上去,象乞丐一样衣衫褴褛的被城市管理者追着四处奔跑。如果我会郭靖的降龙十八掌,说不定我就是丐帮的头,领着一大批乞丐,浩浩荡荡的奔走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唱一支“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小倩还在忙着整理东西,把冬天不穿的衣服放起来,把春秋季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折叠整齐放在衣橱显摆的地方。儿子坐在狭小的吃饭间写作业。  一间卧室摆了两张床,我把衣橱、书橱在中间一放,形成了自然的隔段,在橱的背面贴上了儿子最喜欢的漫画。边上留一条走道,用旧窗帘穿个绳子变成一道门帘。儿子紧挨着窗子睡南面,我睡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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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晚饭过后,浴室老板打电话给小倩,说生意很忙,叫她过去。小倩没去,她说她要陪我说说话,我说没事的,你就去吧,我现在住在底楼,即使跳下去我照样可以一骨碌爬起来。她不肯,还是固执的留了下来。  那天夜里,我儿子可能也因为换了地方也很晚才睡着,我听到他在床上翻来复去的声音。  小倩细细的和我说话,尽量把声音压低。  那天夜里,她说了好多她的童年趣事。她说跟她哥哥到树林子里掏鸟窝,那树林好大好大,她们那儿都是山,一座又一座的连绵不断,有次夜暮降临了,她和哥哥迷了路,怎么也无法走出那片林子。全村的人都去找,也没找到。撕破了喉咙喊,到处都是山的回音。他们在树林里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了,他们才找到了方向出来。她说那一夜真的怕及了,黑漆漆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象一个人,有时又象一群人在走路。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狼的叫声,她哥楼着她过了一夜,她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哥一夜没睡守着她。  她说,要不是她哥病了,明年她就高中毕业了。她考上了一所县重点中学,才读了一年多。她出来的时候他哥死活不让,甚至跑到他们后山的悬崖边,说她不回去读书,他就跳下去,她对他哥说,你跳我也跳,只要你舍得下妈。他哥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退却了。  她说,如果她哥的病好了,将来有可能她还想去读书,考大学。她说她一生的梦想就是做个大学生,能够跳出山窝窝,在明净宽敞的教室里读书。  我的眼泪停在视网膜里,一滴一滴的向内淌,通过鼻腔流进喉咙。我紧紧的搂住这个瘦小的女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天,我到法院交了钥匙。我的房子卖了十五万多,和市场价差不多。这一点人民法院还是公正的。除去还秦寿那个信用社的本金十万和利息一万多,还余了四万多元。  妈的,我成了万元户了!要是回到二十年前,老子潇洒得可以满大街晃悠,嘴里叼着红塔山香烟,谁看都是个阔老。  为了实现我标准的万元户的梦,我打电话给小倩叫她过来。我拿出整整齐齐的三沓人民币:“拿去,给你哥治病去!”  她定定的看着桌上的三万元人民币,又看看我。  “我不会要你的钱的。”  “你看我现在加起来每个月有两千多元的收入,吃穿都不用愁,要是在西部哪个小城镇上,我可够得上白领阶层。”  “你的情我领了,可我不能要,你现在连房子都没了。”  好说歹说,这小妮子就是不收,我说就算借你的,等你哥病好,你再慢慢打工还我。十年二十年都可以。说到最后,她还是不拿,她说等她哥换肾的时候再说。这小妮子还别说,瘦小的身影里竟有那么一股倔强劲,叫我又生敬畏和爱怜。    一星期以后,小倩打电话给我,她说必须要回去了。  他哥的病越来越重,现在必须频繁的透析才能维持他的生命。再不抓紧换肾恐怕来不及了。  我把三万元打在一张工行的卡上,第二天上午送她到车站后给了她。  我说:“你哥的命要紧,世界上没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了!”  这回她没有拒绝,她放下手中的行李,抱着我说:“我会想你的。”她抱得那样紧,甚至不顾周围众人的目光,大哭起来,引来了许多旅客驻足观看。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别哭了,人家都在看我们呢,记住,密码就是你的生日。记得无论什么,你都要坚强!”  她终于放手了,泪眼朦胧的向我道别,我看着车窗里她贴着玻璃的伤心忧郁的眼神,我一扭头,再也不忍心看下去,我怕眼泪会流出来。  回来的路上,我象落了什么东西似的,心头又空荡荡起来。这一去,她还会回来吗?这一去,最后究竟会怎样?    我慢悠悠的晃荡在马路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从我身边呼啸着穿过。天阴阴的没有太阳,我不知道哪里是方向,哪里才是生活的终点。公共汽车沿着固定的路线从一个起点到一个终点,然后又回到起点,周而复始。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是起点又哪个是终点。每一个起点就是终点,相反亦然。人生也不过是个圆,你跑得最远,你终究要回到起点。只是每个人的过程不同,有人一路看到的都是鲜花,而有人遇到的都是荆棘,世界本身凹凸不堪,人生也不可能公平。  我尽量为我和小倩开脱,人生的风景不同,但经历痛苦和辛酸也是一种感受,对于哪些从未有过痛感的人,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缺憾,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丰富。这就是许多人放弃舒适安逸的生活,去冒险去探索的原因。他们用折磨肉体来换取心灵的震撼。  妈的,我都快成哲学家了。我点上一支烟,露出阿Q一般的笑容。  一辆车子喀的急停在我身边,把我吓了一跳。  郁莉从车窗探出头来了。  “马达,你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干吗呢,不是失恋了吧。”  “是啊,你一个星期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差一点去卧铁轨了。”  “你小子油嘴滑舌的就是讨人喜欢,这几天我正忙着开一家服装店呢。”  “你还开什么店啊,在家遛遛狗算了。”  “在家没事干憋得慌,开个店玩玩。上车吧。”  “哪儿去?”我嘿嘿一笑。  “你别想得美,我有朋友了。”  我吃了一惊,不过象她这种女人有个三四个男朋友也正常。  “吃醋了吧,嘿嘿。”这回轮到她笑我了,“我‘老朋友’在身。”  妈的,我给她调戏了一把。  “还傻愣着干吗?上车呀,我请你喝咖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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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35: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刚走到楼下,又接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电话。    好事不进门,坏事一箩筐。  小倩逮在条子的枪口上。她被关在开发区公共安全专家分局。  早听电视里说,要开展春节前集中扫黄打非运动,说要什么纯净空气,美化生活,让市民过个安心年,放心年,想不到这事落在了小倩的头上。  我生怕小倩遭到毒打,心急如焚地赶去公共安全专家局。羊落虎口,要是去晚了,小倩的半条命就没了,何况她现在还是一只稚嫩的羔羊。  “我就是董小倩的表哥。”我对窗口里的民警说。小倩毕竟没经过风浪,居然把实名告诉了pol.ice叔叔,还好她撒了个谎,说世上没亲人,就只有我这个表哥。  “你是董小倩的表哥,你倒跑得蛮快的。”就是刚才通知我的pol.ice,我声音都听得出来。  “是,我就是小倩的表哥,如假包换。”  “去,交罚款。”小民警递给我一张纸,要交5000元罚款。  “能不能少罚点。”我刚才硬了头皮买了包中华烟,我点头哈腰的递一支给他。  “你以为我们公共安全专家局是菜市场啊。”他拿了我的烟却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耐烦的说,“去。快交钱去。”  我想起了秦寿的弟弟秦干是开发区公共安全专家分局的副局长,平时三天两头就到“龙都”夜总会来吃喝玩乐,是我老板的铁哥们,跟我也混得很熟。我何不找他去。  “请问,秦干在吗?”  “你是他什么人,你找他干吗?”小民警立刻抬起头来,警觉的望着我。  “他是我小舅子,我是他妹夫。”我笑咪咪的说,老子先捡个便宜。  小pol.ice立马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说:“哦,哦,秦局长在三楼办公室,要不我带你去。”  “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去。”  “好,那好。”这回轮到他点头哈腰了。  秦干还是这次扫黄打非行动组长兼办公室主任。  “董小倩真是你的表妹?”秦干敲着二郎腿,吐着烟圈说,“这事不好办呵,这次行动市里抓得狠严。”  我赶忙将那包中华扔在他的桌上,说:“是,她真是我表妹,帮个忙吧,秦局长。”  秦干象捏小姐似的将烟头狠狠的捏在烟缸里,手指还转了两个来回。  “不好办哪,要不就优惠个一千元。”  看来我的面子是不够的,我给我老板打了电话。这个电话值两千,最后秦干开了一张两千元的罚款,说:“给你打了4折了,两千元,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我知道不是我的面子,是我老板的面子。我还是连声说:“谢谢,谢谢局长。”  交了罚款,小倩立刻就放了出来,公共安全专家局办事效率就是高。  我一眼见到小倩就关切的问她:“他们打了你没有,伤了没有。”罚款是小事,只要没伤到人就可以了,进了局子,吃几个耳刮子都是小事。  “没有,我还好。。。不过我的姐妹被打了。”小倩说话的样子还有点胆战心惊,我知道她受了惊吓一时还没缓过神来。我仔细看了她的脸没有伤痕,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紧紧的楼住她,她的身子在颤抖。她把头埋在我胸里很久,默然无语。  过了半晌,她才缓过神来,抬起头,说:“小翠还在里面呢,你去帮她赎出来。”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吧,今天反正已经打扰了局长大了,再来一回吧。  这回,他给了我一个三千元的价格,他还色眯眯的说:“你看,我已经买一送一了。”  小翠出来的时候估计被打得不轻,走路一拐一拐的。她说被他们用大头皮鞋踢了几脚。两个姑娘象巴勒斯坦的难民,逃一般的跟我回了家。  我让她们在我家休息,我去市场买点菜,安慰安慰两个受伤的心灵。这年头做人做鸡都不容易。  吃晚饭的时候,电视里新闻出来了。  在市委市go-vern-ment的英明领导下,在公共安全专家局的统一部署下,在开发区分局的牵头下,我市取得了扫黄打非的巨大胜利,通过两天的集中整治,在各个发廊,浴室,夜总会,宾馆等地方共抓获M Y女子108名,嫖客32名,共得罚款58万多元,比去年同期增加了16个百分点,远远高于GDP9.8%的增长率。。。  108名妓 女,我还以为是水浒里一百单八将呢。  下面是介绍这次行动中人民pol.ice是如何英勇做战的。比如,民警小威,在上次追捕两个杀了抢劫犯时,曾吓得换了三块尿不湿,这一次,十分英勇顽强,用电警棍制服了三个赤手空拳的小姐。民警老豆,在执行抓逃杀人犯的途中,看见小姐赤裸奔跑,不顾一切扑了上去,按着两个奶子将小姐制伏在地,充分体现了团结协作的精神。目前杀人犯虽然在逃,但我们有决心有信心一定把他抓捕归案,绳之以法。等等。  最后是这次行动的主任秦副局长的讲话,他大义凛然义正词严的一番讲话将他在夜总会得到的高潮同在工作中达到的高潮有机的结合起来,他四出飞溅的口沫将这次运动推向了高潮。  嫖客审妓.女。  我鄙夷的看着电视里打扮得端庄的女主播,她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讲授礼义廉耻之后,说不定新闻一结束她就躺在某位副市长的床上,哼哼叽叽。她只不过是个高级妓.女。  晚间新闻做了更正。说抓获的妓 女实际是105名,不是108名。  后来才知道其中有两位居然还是处女,放了。另一位是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搞错了。那天老太太路过公共安全专家局门口,看见一百多个妓 女一溜排着对在逐个询问登记,她好奇的以为发什么东西,就问末排的小姐,小姐正在气头上,说了句在发棒棒糖。结果老太太也排了对等着要糖。民警已经累了一天了,轮到老太太时就不耐烦了,说了句,你这么大年纪,牙都掉光了,怎么弄呵?老太太说:“我还有嘴,我用嘴啜。”结果就被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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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  那一晚,小倩和小翠都住在我家。我家就两张床,我儿子吵着非要跟小倩睡,不肯和小翠睡。后来我威逼利诱了半天,他才气咻咻地跟小翠睡去了。其实那晚我应该和儿子睡,我只是想安抚一下受惊的小倩,那晚我们没有做爱,但小倩迟迟不能入睡,直到快天亮了,她才迷迷糊糊的伏在我胸口睡着了。    第二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刊发了新闻。  新闻详实的报道了民警一丝不苟的审讯态度。说他们不放过每个妓 女M Y的细节,不仅对口交,肛交,乳交,阴道交等分门别类整理归档,还对性交时,插入的角度,深度,时间的长短,抽插的频率,妓 女的呻吟,快感程度以及高潮时的发应等等都做了详细的笔录。甚至还对一个敢于玩3p的女子施以重罚,说她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罚了她一万元。  到年底了,我也闲了下来。那些旧城区,还没有改造的不通管道气的人家,家家户户早已把气瓶充得满满的,准备过年了。  好人坏人,穷人富人都得过年。农历二四的时候,小倩到我家来,告诉我一个决定。    她说她不回去过年了。  路太远,火车,汽车,要捣腾好几趟,还要走几十里的山路,一来一回要花费好多钱,她说不如等明年攒够了钱再回去,再说不久前刚回去过一趟,春节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她说她现在害怕过年。  另外一个原因不说我也知道,越是节日,小姐的生意越是红火。那些在外面打拼了一年的穷哥们,平时饿得饥哩瓜啦,年终拿到了工钱,就指望着爽上一把。一桶一桶的流汗全为了流一小滴精。谁不想在鞭炮和锣鼓声中做个新郎。  “如果你不回去,过年就到我家来吧。”我说。  “到时候再说吧。”她说,“我还有个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她在我耳边轻轻了一句话。  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什么?你是不是发神经了,你有病啊。。。你!”  她说,她想去隆胸。  “你激动个啥,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我不是还没去吗?”  “你征求我干吗?你又不是我老婆,你自己的身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有点怒火中烧。  老实说我就喜欢她那对小波,握在手里柔柔的,没有一点的多余和累赘,不下垂,不张扬,象过年时点了红点的两个糯米团子,洁白又滋润。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吃“肥肉”。连我们的小潘同志也常在小品里说,浓缩的都是精华。听到她要去隆胸,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小倩没想到我反应这么激烈,看着我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抽烟,伏在我的肩上说:“人家不去了,还不行吗。”  “真的?”  “你不喜欢,我就不去了呗。”  我不喜欢她去隆胸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不喜欢她象别的小姐一样裸露着半个圆球去勾引别的男人。她越是不性感,越是不妖媚,越是没人理睬她,我越高兴。我常常努力的去想,她只是在一个小工厂里打工,每天不过是擦洗着乌黑的油腻腻的机床。身上脏了,过几天回家洗洗就干净了。  我听她说不去了,立刻笑逐颜开。我凑进她的耳朵,轻轻的咕哝了一声。  “坏蛋,大坏蛋。”小倩捶着我的肩膀比我儿子还轻。她娇嗔的样子,还真可爱。看来她还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黑,还没有被城市的浓烟和废水侵蚀到心脏,她依然还是开在她们家乡山沟沟的野百合,即使被森林里的动物踩烂了,颜色还是白的。  她在我肩上轻轻的揉着,嘴里哼着小曲,忽而用脸颊轻轻的贴着我的耳边摩擦。。。  那一刻,我感觉所有的玫瑰在冬天里开放,屋子里全是鲜艳的色彩和沁人的芬芳。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妈的,这诗写得真好!哪一天我不扛煤气了,我也去写诗,献给小倩。我送不起别墅,送不起钻戒,我送首诗总可以吧。  我不会一直这样生活在冰冷的冬天里,西伯利亚也有春天,只是它的冬天更漫长些,更寒冷些。  只要不被生活的冷酷冻死,你总有苏醒的一天!  农历二十六的时候我估摸着“河马”也该回家过年了。他老家住在乡下,虽然市中心他也有豪宅,但基本上常年都空关着,平时他都在上海经营他的事业,随便也经营着我老婆。过年了,他都回会家,他的老父母和一双儿女都在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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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大清早,我就准备出发,奔十万块钱而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回老子不是去烧香而是去要“买路钱”。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带了把三角刀,我决心象赵子龙一样带着一把青缸剑杀向长板坡。    “万一”真的发生了,我他妈的真没想到。    河马”死了。  就在昨天夜里,从上海开车回家,在高速公路上出的车祸。  一辆十多吨的大卡车突然爆胎,竟然越过了隔离带,一个前轮压在了飞速行驶的奔驰车上,把半面驾驶室压平了,巨大的冲击象坦克碾过一个西瓜一样,“河马”肥胖的身躯立即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肉饼,等110、120赶到时早已气绝身亡。  这种概率是百万分之一,“河马”中大奖了。  我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昨晚惊心动魄的悲剧。  “真是太巧了,世界上哪有着么巧的事。”一个老者摇着头说。  “做孽啊,可怜啊。。。”一个中年农妇不知道她在同情还是诅咒。  “听说蔡老板的姘头断了几根肋骨,在医院里抢救呢。”一个小伙子说。  “嗨,那个狐狸精怎么没死呢?”  。。。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河马”家三上三下的大洋房围得水泄不通,嘈杂的人声、哭声和哀乐声夹杂在一起,使整个村庄沸腾起来,有同情的,有冷笑的,有惋惜的,也有暗暗叫好的,那些平日里对“河马”的荣华富贵嫉妒得眼睛里快要冒血的穷哥们,躲在墙角边,抽着劣质烟互相庆幸自己只有一辆叽叽嘎嘎的破自行车。  我没有挤进“河马”的家里去,我的锋利的三角刀也派不上用场了。“河马”死了。我的十万元也泡汤了,我既不悲哀也没有感到高兴,心里只觉得空洞洞的,有些失落。  我后悔没有早几年去要这笔钱,当我老婆拎着皮尔卡丹的红色小包开启奔驰车门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开口去拿一笔钱,但可怜的知识分子浅薄的自尊和早已被蹂躏过的尊严象膏药一样紧贴着我的双唇,使我始终无法开口。  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马达把老婆用十万块钱给卖了,就是他,马达!    妈的,要是现在,别说十万,老子一千就把她卖了,然后上趟酒店,喝几瓶啤酒,要一个小妞。别人爱咋说就咋说。我就是我!我就是马达!哪怕我这只“马达”快要爆缸了,我也要最后轰隆隆的响一下。    钱是要不成了,“河马”有钱又有什么用呢?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告别花花世界。我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感觉人生在真正意义上的空洞和乏力。在无数个夜晚,当我疲惫的回家,站在阳台上,仰首向无尽的苍穹,总是想百年之后,我在哪里?就算给你一千年,让你看看银河,看看宇宙,想想这种无法想象的无边无际,这种浩渺和深邃,你就会感觉到人是多么的渺小和可怜。  时间终将把一切有差别的物体变成无差别。将一切的伟大和卑微,富贵和贫贱清归为零。  农历二十九的下午,当我在父亲的坟前燃烬最后一张黄纸时,这种感觉又悄然而至。西风将最后一点火苗熄灭,把灰烬四处吹散。四周没有枯枝寒鸦,只是光秃秃的一个个土丘和一块块白底黑字的墓碑,还有一些零乱的蔫伏在地上的枯草,那些零零星星的纸灰,被风一吹又冒出最后一点火头向别处窜去,想要脱离这片苦海似的。空气中弥漫着炮竹燃烧的火药味,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一片慢慢升腾的青烟中向四周广阔的原野中散去,接二连三,此起彼伏。    在乡下呆了两天,算是过了年。剩下的年回到市里过,小倩既然回不了家,那我就给她一个家过年。她象一只在汪洋中飘泊的小木船,一直遭受风浪的拍打,始终找不到一个宁静的港湾歇息,她需要哪怕是一个临时的码头靠顿一下。    年三十的上午,我去医院看望了一下我曾经的老婆。“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我毕竟和她做过几千夜的夫妻,她无情我不能无义。  我一个人去看她,我没有带儿子去。  她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没有人陪她;陪她的姐姐扫墓去了。她眼泪巴巴的望着我,欲言又止。我只问了一下她的伤势,她问了一下儿子的情况,我说你放心,灰狗很好,今年又评上了三好生,她脸上有点笑意了,她说对不起我们爷俩。我说别,这世上没有谁对不起谁,对不起的只有自己。她叫我坐我没坐。三年不见了,有点陌生,我已经把她当作别人的女人了,我就站着说了一会话,然后放下水果就走了。她很幸运,伤得并不重。我临走的时候,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中午,小倩就到我家来了,帮我儿子买了一双耐克球鞋,还买来了许多小吃。我儿子高兴得在屋里团团转。  我和小倩在厨房间忙了大半天,除夕之夜已经在隆隆的鞭炮声中降临了。  三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真正在自己家过年。自从离婚后,我一直到乡下去过年,母亲因为住在姐姐家,我也实际上在姐姐家过年。父亲留给我的两间破旧的平房平时没人住,跑进去一股霉味,蜘蛛结了一层一层的网,一年又一年的在那生儿育女,在经常的黑暗中继续着繁衍和快乐。我也不想去打搅他们,反正在乡下也呆不了几天。过年么,不就是图个团团圆圆,热热闹闹,快快乐乐。  我叫母亲跟我出来,她不高兴,说城里没乡下热闹,你看乡下东邻西近的,跑个地多方便,太阳一出来,场地上围满了人闲聊,多热闹呵,哪象城里人,各家各户都闭着门,一个走道里住了一年互相还叫不出个名,多冷清啊。  母亲说的是对的,别看城里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其实就热闹个壳。互相谁也不搭界,不留心蹭了一下,没事的互相骂个娘,有事的差不多刺刀见红。哪象农村里,哪家有个红白喜事,保管全村人都来帮忙,亲亲近近,热热闹闹。  钢筋水泥里长不出青草,只有在农村青砖黑瓦的屋顶上才能长出几珠杂草,我曾见过在瓦楞里开着几朵红色和紫色的小花。    我也算个城里人,当初喝了一大缸墨水,满嘴乌黑气喘吁吁的游到城里的时候,我以为爬上了幸福的彼岸,兴奋得三个晚上半夜去看月亮。以为不用再去挑大粪了,我逃离了猪粪的恶臭。而如今我却扛起了气瓶,面临着爆炸的危险。我不得不一直瞒着母亲说我在一家公司的办公室里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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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  过年啦,过了一年会怎样,不去想它。要紧的是今天的快乐。  小倩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鸡鸭鱼肉的弄了满满一大桌,那些热气正扭动着腰肢向天花板升腾,浓浓的香气溢满四周。  “开饭喽”小倩招呼着我和儿子,她腰里系着一条浅蓝色的饭兜,活脱脱一个家庭主妇,招呼着丈夫和儿子。这才象个家,标准的中国计划生育的产物,三口之家。在数学平面中三角关系是最稳固的关系,我希望也有这种最稳定的局面,为建立和谐社会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我开了一瓶红葡萄酒,在三个高脚杯中都倒了半杯。  “来,干杯!”我说,“新年快乐!”  我儿子迫不及待地举起了就杯,“祝老爸新年快乐!祝小倩姐越长越漂亮!”这小子就是贼。  “祝我们的小达健康快乐!”小倩也举起了酒杯。  三个酒杯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深红的妖艳的葡萄酒在杯中摇晃。  我们的小达。妈的,真高兴,我先前以为我一直是一只雄海马,儿子是一只小海马,是我独自把他哺育长大的。  我把酒一饮而尽,我看见小倩也把酒干了,她刚才开心微笑的脸上忽然愁云密布,忧郁的眼睛里闪出许多泪花,但一瞬间,她又假装不经意的擦试一下,脸上又重新充满了笑容。  她在思念她的家人,但不愿把这种悲伤的情绪传染给我们。  我的心忽然象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有点难受,噎噎的喘不过气来,我不能和她分担什么,但我必须把快乐传给她。我说我讲个笑话给你们听吧。  于是我讲了下面一个故事。    一只蚂蚁看见一头大象向它走来,它把身子埋在土里,只漏出一条褪,兔子问它为什么,它说,嘘,别出声,我拌死那个狗日的!    第二天,兔子看见一只大象把自己埋在土里,只露出一条腿,便好奇地问为什么,大象一下子眼里涌满了泪水,委屈地撇了撇嘴:"昨天那该死的蚂蚁把俺兄弟拌倒摔成了植物象,俺要替俺兄弟报仇!至少也拌他个精神分裂!"    兔子在路上遇到了匆匆而来的蚂蚁,便好心地让他躲开大象,蚂蚁嗤之以鼻:"该死的大象,真是不识抬举!快让他拍拍屁股走象!小心俺对他不客气!在俺的地盘上撒野!!!!!!!!"    结果蚂蚁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抬脚竟绊断大象露在外面的脚!    原来这蚂蚁是进口的,大象说:"俺心服口服!怎么说连美国的月亮都比中国的 圆,蚂蚁当然也是!"    蚂蚁把大象拌成了重伤。傍晚兔子在家门口看见蚂蚁成群接队的浩浩荡荡的走过他家门口,兔子急忙问其中的一只蚂蚁:"你们这么多蚂蚁干什么去?"那只蚂蚁回答 说:"大象摔伤了现在在医院急需要血液,我们去给大象献血去!"兔子:"!? ¥.......-**"。    第二天早上,兔子看见蚂蚁们又浩浩荡荡的回来了。又问其中的一只蚂蚁说:"你们怎么都回来了?"蚂蚁:"tmd,去了那么多的兄弟血型和大象的都不一样。只有一个蚂蚁的血型合适,我们把他留下献血了,我们就回来了~!"    兔子听完后晕之......    没多久大象出院了,它结集了所有的兄弟姐妹,把能看见的蚂蚁洞都撒了尿.兔子看见了很纳闷:"蚂蚁好心给你献血,你为什么恩将仇报呢?"大象气愤的说:"这是蚂蚁最毒的一招,那只献血的蚂蚁有爱滋病..."    翌日 兔子发现蚂蚁大批死亡 就跑过去问。蚂蚁云:"那撒尿的大象是从北京来的,有sars!"   小倩和我儿子被我的笑话早已逗得前仰后翻,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慢慢平息之后,我又倒了一点红酒,我儿子不要了,他说酸,一点也不好喝。小倩给他换了杯热果汁。  “来,祝我们一家开开心心过大年,干!”我豪气冲天的说。  我一边吃菜喝酒,一边不停的给他们讲笑话,连有些儿童不宜的都差点忘了,亏得小倩在一旁提醒我,才在一些紧要关头刹了车。害得我儿子一个劲的问我,“后来呢?老爸,后来怎么了?”  吃完年夜饭,我,小倩,儿子一起到楼下去放鞭炮,我舍不得买那100响的大礼花,只买了两扎鞭炮和一圈小炮,还有几根象竹棒形状的小烟花。看不见五颜六色的礼花,看看红光,听听响炮也一样,新年要的就是一份快乐,一份热闹。  整个天空已经被劈里啪啦的声音撕裂了,到处闪耀着红光和五颜六色的礼花,一朵朵,一片片,冰冷的空气被烧煮的沸腾起来,城市远处摇晃的灯光直冲黑暗的天顶,连星星也变得稀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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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倩水淋淋的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是郁莉打来的。晚上十点多了,她打电话来干吗?她一般不在晚上打电话给我,她知道我要去夜总会上班。  我那着手机走到阳台边。  她说要我过去,她想我,这么一个飘飘洒洒的雪夜她太寂寞了,她不愿一个人过。  我说,天太冷,外面又下着雪,我已经躺在被窝里了。。。我说明天吧,明天一定来陪你。  不!她说就要此时此刻,要么她到我家里来,要么去她家。她说她可以用车来接我。我可不能让她上我家来,我说你来接我吧。  不到十分钟她的车就停在我的楼下。我的手机响了两下,我朝楼下看去,两盏明亮的大灯射出远远的光线,雪一片片的在光线里翻着漂亮的筋斗。    我对小倩撒了个谎,说夜总会有点事叫我过去一趟,今晚可能回不来,你早点睡吧。  我临出门的时候,她说等等,从沙发上拿了一条围巾,帮我围在脖子上;那条淡灰色的围巾是小倩用羊毛和马海毛两根线合织的,是她在初冬送给我的。每天早晨我都围着它出门,抵御寒风的侵袭。  她在我嘴上轻轻一吻,柔柔的说:“小心点。”  我犹豫了三秒钟,还是匆匆的下楼去了,我感觉小倩望着我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听见呯的关门声。    那一夜,我过得很不踏实,在郁莉温暖的羽绒被里,我甚至无心恋战。出门时小倩失望和忧郁的眼神在她假装的笑容里不由自主的跑了出来,那眼神一路上都偷偷的跟随着我注视着我,我象做贼似的心神不安。  我感觉小倩是我的老婆,我就是去幽会情人去了,我就是一只毫不满足的偷腥的猫。    六点钟不到,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郁莉还在呼呼大睡,见我坐了起来,问我干吗?  我说不放心,下雪天我要去送儿子上学。她说你怎么过去,我说天快亮了我可以打的。  她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了。    楼道间通夜亮着昏黄的灯,我轻轻的把门带上,忽然斜对门吱纽一声也开了门。    一个满头金发的女人正在和门里的男人告别,里面的男人探出半个脑袋,把嘴卷成大猩猩觅食的样子,在女人的嘴上狠狠亲了一下,说:“宝贝,我爱你。”妈的,居然包起了金丝猫。  不对,那女的身影我好象很熟悉,虽然她穿着一件酱红色的皮大衣,但那种走路的姿势我肯定见过。  我跟在她后面走进了电梯间。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吃了一惊。  “是你!”她瞪大眼珠,慌乱的理了理头发。  妈的,原来是个假洋鬼子,是“葫芦头”,我也颇感意外,朝她嘿嘿的笑了笑。  “这么巧呵。。。”笑容凝固在她两块高高的颧骨上,象两只僵硬的小馒头。  “呵呵,很巧。”我一脸坏笑,她一脸尴尬。  好在电梯的速度很快,一会就到了底楼。“葫芦头”和我打了招呼,甩开大腿,施展凌波微步,飞一般的逃跑了。  男人有钱就包起二奶三奶,来个金屋藏娇;女人有钱也不赖,包个奶油小生,来个金屋藏“屌”。“葫芦头”家我去过,她那个大腹便便几乎秃顶的老公我也见过。金屋别院绝对是“葫芦头”寻求性福的港湾。对于女人,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她那对皮球大的波波足以让每个男人窒息。我敢肯定她那秃顶的老公还没爬上山顶就会晕倒在半山坡中,滚落到山沟沟里去了,只能喘着粗气望“波”兴叹了。    街道中央已经扫开了积雪,被汽车多次压过的黑辙已经变成了泥浆,但马路两边还是洁白的一行,踩在雪地里卡吱卡吱响着。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赶紧回家。  到家的时候,小倩已经做好了早饭,我儿子正喝着热粥,吃着煮鸡蛋。小倩看见我回来了,从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对我说:“快吃吧,看你冷的。”  小倩看上去很憔悴,好象一夜没睡似的满脸都是倦意。我假装也一夜没睡,连打了几个哈欠。三个人一起吃好早饭,我想去送儿子上学,她拦住我说:“你去睡吧,我去送小达,我正好有事要出去。”    一个人懒洋洋的坐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今天我给自己放一天假,我什么也不想干,那怕就这么枯坐着,看着电视里每天千篇一律粉刷太平象老和尚念的经文一样的新闻。  这一天过得很漫长,象《最长的一夜》讲述诺曼底登陆一样漫长。而我漫长的不是曲折的故事而是闲坐的无聊,我一会坐着,一会跑到阳台看看雪景,一会又在床上躺躺。。。象一只断了头的苍蝇到出乱飞。老子就这个贱命,一停下来,骨节里辟厉啪啦地响,浑身不舒服。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我去市场卖点菜接了儿子回家。  小倩等在我家门口,见我上楼梯高兴对我说:“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来了。”    进了屋,小倩拿出一样东西给我,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里居然是我当掉的结婚戒指。  “你怎么把结婚戒指都给当了?昨晚你走后小达告诉了我,还拿了当票给我,我把它赎回来了,给你。”她说,“我还有事,我走啦。”  “你不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一个小姐妹还在楼下等我呢。”她一边说一边飞似的下楼去了。  当初为了教育臭小子,我把当戒指的事说给了儿子听了,还把当票交给了他说:“儿子,以后你再砸,老爸就只有当你了。”  我本没打算去赎,老婆都走了,我还留着结婚戒指干吗?    年关一天天的迫近了,空气中已经有了丝丝的火药味。街道上彩带飘扬人头攒动,到处是一片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景象。购物广场每天都堆满了人,远远望去,象蚂蚁搬家似的爬着。  我也收到了一份礼物,是法院送来的。  秦主任终于把我告上了法庭,人民法院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一月之内我必须连本带利还清贷款,否则就要强制拍卖我的房产。  我把那张神圣的判决书象撕手纸似的撕成了碎片,扔向空中,阳光灿烂的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我想去云南边境去买支手枪,不!买支冲锋枪。新年里老子不放鞭炮,就拿着冲锋枪突突的扫射。  但我只是想想,我还是扛起了煤气瓶,吃力的朝张老头住的五楼爬去。  呯呯的敲门,连门框都震动了,还是没人,我已经去过两回了,张老头还不在家。  不可能,他一个孤寡老人没地方去,几个侄男侄女都住在乡下,张老头说早就不来往了,两三年都没看过他一眼。我有点预感不对,就拨通了110。  pol.ice打开了大门,张老头直挺挺地坐在一只破旧的沙发里,眼睛微开着。  他已经死了,死了多时。身体已经完全的僵硬,或许在那个大雪粉飞的晚上就死了,没有人知道,他就这样坐着,因为天气寒冷,僵硬的身体保持着他原来的姿势,要在夏天也许早就腐烂了。
-  我怏怏的下楼去,让人民go-vern-ment去关心他的后事。活着的时候没人问,死后总不会让他烂在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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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  她驱车来到新开张的上岛咖啡店。在二楼找了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咖啡店的灯光幽暗,一曲淡淡的轻音乐营造着浪漫的气氛。  “想吃什么?你点吧。”她递给我菜单。我瞄了一眼价单,不觉感叹,以金钱和时间作本钱的浪漫真与平民无关。  “你点吧,我可是草根阶层,不知道哪种味道适合你?”  忽然两个身影从我背后走过来,男的在前,女的在后。那男的和郁莉打起了招呼,我一看后面的女人不是“葫芦头”吗?她也看到了我,朝我笑了笑,然后朝前,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那个男的就是那天早上在“葫芦头”脸上狠命啃的那个家伙,一看侧影我就知道了。  我假装问郁莉:“你认识他们啊?”  “是啊,女的是薛董,是一家公司的老板。那个男的叫韩明,是她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他就住在我一个楼层。”  “他们不是夫妻吧。”我明知故问。  “当然不是,你看那男的二十几岁,女的肯定四十多了。”  她说,那个韩明肯定是薛董包养的小白脸,那个女的一个星期要来好几趟。  “我也是你包养的吧。”我对郁莉说。  “呸!不要脸,我可没给过你一分钱。我们之间可没有金钱关系。”  “哪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她将了我一军。  “我们是同学关系外加情人关系,对吧。”  她不置可否,抛了媚眼过来,朝我笑了笑。  服务员端来了两杯浓郁的咖啡,冒着腾腾的热气。缓缓的音乐把咖啡搅拌成流动的芳香,在情和欲中催化成浪漫的幻觉。  但我的浪漫依旧在三轮车滚滚前进的辙痕里,在飞扬的尘土和后背粘粘的汗渍中。  当我又一次爬上五楼,气喘吁吁的放下气瓶时,我想起了隔壁张老头直挺挺的身子。后来听说在处理遗产时,一下子冒出了一百多个亲戚,最后经过确认,有三位嫡亲的侄男女分割了他的房产。隔壁的邻居说,过年时在街上看到过张老头的疯儿子在寒风中披头散发的唱着歌,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没看到过。即使他疯儿子真的回来了,有谁会去论证他就是张老头的唯一继承人呢?  小倩在第三天上午才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他哥已经转到市医院去了,但一时半会找不到肾源,医生建议亲体移植,这样既可以节省费用,又可以减少风险,提高移植的成功率。  我的心格登一下,立即收缩起来。  “你想把肾捐给你哥?”我在电话里说。  “如果配型成功我会的。”  。。。 。。。  我很长时间的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呀。”小倩也等了很长时间才问我,她也在沉默。  “你多保重吧,祝你们好运!”  我放下电话,无限惆怅的看着天空飞过的小鸟。    我狠命踩着三轮车,象踩仇人似的用力蹬踏,那三轮车在我的脚下叽叽嘎嘎的痛苦的呻吟,我要的就是这种快感,满腔的郁闷总得有个着落点。三轮车就是我的敌人,我正踩着它冲锋陷阵。。。  一个急转弯。“砰”,三轮车后面的一根铁链甩在一辆也在转弯的豪爵踏板车的后轮。车上坐着一男一女。摩托车晃了一晃,后座的女的没准备,脚在地上踮了两下,还是没站稳,掉了下来,跌在地上。我把三轮停在马路边。  那个男的停下车扶起女的,冲着我大骂:“你他妈没长眼睛,你怎么骑的车?”  那一男一女看上着只有二十来岁,是对情侣。两人打扮得光鲜亮丽。  男的冲到我面前,继续破口大骂:“你妈的死XX.,你眼睛瞎啦。”  “兄弟,这是非机动车道,你插过来干吗?”我忍住怒火。  那女的走过来对男的说:“我没事,别跟臭蹬三轮的一般见识。”  “我插过来管你鸟事,你他妈的是不是欠揍。”  那小伙子大概是想在他女朋友面前表现表现他的英雄气概。平时没机会显露他男人的气质,今天逮着这个机会,看看我灰头土脸的象个进城的农民工,身上的一件工作服油滋滋的还掉了一个扣子,明显是个可以挨扁的角,依然得寸进尺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似乎我不跪下磕头道歉决不干休。  凤凰落地不如鸡,虎落平原遭犬欺。妈的,老子现在就象一个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把。连上次国美电器负责招聘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也用高傲的眼光斜睨着我说,“我们这儿不招清洁工。”我说我是来应聘店长的。他冷笑着将简历扔给我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子当时就想给他一`拳,看在黄光裕的面子上,我只是对那小子骂了几句,“我当公司经理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啃你妈的乳头呢。现在刚脱了尿不湿就来咬人,老子后悔当初怎么没把你扔在马桶里”。那小子被我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回到他娘胎里去喝尿。  我的怒火正一点一点在燃烧。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冷冷地对那小子说。  他一把抓住我胸口的衣服恶狠狠的说:“你说什么。你找死啊?”  “放开你的爪子,我说你的嘴巴很臭,叫你去洗洗。”我依旧面无表情。  “不放,你他妈的想怎么样?”他依然抓住我的胸口不松手。  煤气已经泄漏了一屋子,只要一点摩擦一点火星就可以爆炸。  当能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哪怕只要有一点诱因就会喷勃而出,象火山暴发一样。  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但胸内久积的怨气,郁闷,心酸,无奈,失落。。。等等都集中在一起,迅速膨胀,我感觉我的肌肉正在受紧。  我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我数一、二、三,你就松手。”我说话的时候脸上应该没有表情。  那小子还在嘴硬,还在骂骂咧咧。我说我开始数啦。  “一。。。二。。。三!”  在长长的两个停顿音之后,我不再给那小子任何机会,当“三”字一出口,我一记有力的右勾拳砸在他粉嫩的小白脸上,他顿时扑倒在地。  这几年拎了几千罐煤气,把二头肌锻炼得跟泰森似,虽然我未用尽全力,这一拳下去也够他受的。那女的扶他起来的时候,那小伙子鼻子和嘴巴都渗着血,一摇一晃的连东西南北都找不着。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乡下人竟敢对他重拳出击。那女的一边拿出餐巾纸帮他擦拭一边心疼得呜呜哭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在那议论。有的说一点点小摩擦小伙子骂得这么难听该打,有人说不管怎样打人就是错。一个骑二轮摩托载客做生意的中年人幸灾乐祸的说:“那小夫妻两个以为乡下人好欺负,这回碰上了个大钉子。”  那女的拨通了手机,看来是在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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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9 10: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回我进了局子,两个pol.ice做了简单的询问后把我带到了街道派出所。那女的陪她男朋友上医院去了。  做了半个小时笔录,按了两个手指印,pol.ice还是不放我走。  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结果。我终于忍不住对坐在办公室旁专心写材料的民警说。  “你们管我晚饭啊。”  “别油嘴滑舌的,你的事还没完呢。你要是想在这吃饭还不容易。”  不一会儿,一个老民警进来了,手里还拿了张纸。  小民警看了看把纸递给我说:“签字吧,你被治安拘留一星期,你不是想在这里想吃饭吗,留你一星期。”  “我。。。”“操”字没出口,被我硬生生的按在喉咙里。不然我肯定得呆在里面一个月出不来。  “我。。。我求您了,我家里还有个儿子没人带,我是被他骂的气昏了才动的手,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牙都被你打掉了一颗。”  “求您了,求您俩老哥帮帮忙。”我想掏烟发给他们,看到他桌子上放着二十元一包的金南京,插在口袋里的手没动。  我哀告了半天,人民pol.ice就是铁面无私,我想今晚一定得在后面那排小房子过夜了。  我说:“你把手机还给我,我打个电话。”  那老民警以为我找哪个熟人打招呼,对我说:“处罚已经下来了,你打电话找人说情也没用。”  我冷冷的说:“我不找人,我怕我儿子饿死,我总得安排一下吧。”  我曾听说过pol.ice逮捕了一个女毒犯,她让pol.ice带信给她亲属安排好她才二岁的儿子,结果那个小pol.ice后来忘了,等想起这件事时已过了十多天,结果她儿子活活饿死了。  “电话办公桌上有,你打吧,但不许说别的事情。”  我那起了电话,我打给谁呢?小倩又不在,我托谁去照顾我的儿子好呢?  我想到了儿子的班主任王老师。王老师总是一头“五四”青年运动时标准的女生发型,偏瘦,心地善良,没结婚时常带我儿子到她家去玩,有时晚了就住在她家。她很喜欢我儿子。我平时和她关系不错,在她面前我总是表现得温文尔雅,象一个知识分子的样子。过年结婚时我还送了个红包,她不收,我说你不收我就不喝喜酒,我转身就走,她才收下了。在如今这个想方设法骗钱的年代,连称之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教师也不例外。接二连三的假期补课,把天真活泼的孩子们当做淘金的沙床。金钱象黑沃沃的石油简直无孔不入,凡被它浸淫过的无不变黑变脏,时间久了,最后无论你无论如何清洗也洗不干净了。  王老师还是纯洁的,她的眼睛还是清澈的。但我怎么跟她说呢?说我打人,象被当作流氓似的逮进了公共安全专家局,我可不想破坏我在她脑中的光辉形象。再说她新婚燕尔,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人家。算了,打给郁莉吧,托她照顾我儿子一星期。  “你到底打不打啊?”那个小民警不耐烦的说。  我拨通了郁莉的手机,简单的讲了一下原因。  想不到她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你小子有种,你放心吧,儿子交给我,我保证伺候他舒舒服服!”  我在电话里说,我儿子如果不相信你是我的朋友,不愿意跟你走,你就告诉他,你老爸说了你左屁股上方有块紫红色的胎记,那小子保管信你。这是我们父子俩约定的暗号。小时候我儿子特别恨那一块与众不同的颜色,经常撅起小屁股在墙上蹭。渐渐长大以后他把它藏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连到公共浴室洗澡也不去,非要在家里洗。  我说至于怎么给我圆谎,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总不能说我被关进了拘留所。我儿子见公共安全专家怕,那小子小时候吵得不肯睡觉,哇哇大哭,我说你再哭,警车就呜哇呜哇来抓你了。那小子立马刹车,用花一样的小手揉揉眼睛硬生生的把声音咽了下去。这一招我曾经百试不爽。  放下电话,我还是不放心,又拨了一个给王老师,告诉她我有事,我叫我的一个亲戚来接我儿子。王老师客气的说,她可以帮我照顾自达。我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谢了。  我现在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享受拘留所丰盛的晚餐了。  我放下电话,我忽然想起什么还想拨个电话,那小民警一把夺过电话,对我怒斥道。  “你还有完没完,你想在公共安全专家局召开电话会议啊!”  我在又臭又小又暗又脏的小房子里关了三天。十几个平方蜗着七八个人,象猪圈似的挤在一起,吃喝拉撒全在一块。要是在夏天,那里面产生的沼气肯定可以用来发电。一日三餐我开始还以为是免费的,一个“老字号”说,“哥们,你想得美,在这儿你撒泡尿都得跟你要清洁费,你想吃免费的午餐你得把事做大,蹲“牢子”去。”  我之所以只被关了三天,全靠那天送饭的民警,他经常在“龙都”夜总会骗吃骗喝,和我混得很熟,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他说你小子怎么会在这儿,你两个晚上没去当班,缪老板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还是他够哥们,他一个电话打给缪老板,缪老板一个电话就把我放了出来。  妈的。数字时代就那么神奇,有能耐的人,一个电话敢叫日月都变天!  后来,我才知道,我关三天都是冤的。那摩托车上掉下来的小妮子,她舅是公共安全专家局治安大队的一个小科长。本来派出所打算将我当天就放我回家的,也是他一个电话害得老子过了三天暗无天日的日子。妈的,世界上的“电话门”事件都是这么来的。我差点就到意大利去替莫吉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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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9 10: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这么多,就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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