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的日记

易难儿

2005年4月9日。

午后到黄昏。开始下雨。
把阳台上的纸盒全部搬进房间。
隐约的。听到雷声。



凌晨时分。
听孙燕姿《我的爱》。
窗外是很大的雨。
像天与地。在做爱。
记得是棉棉在一本随笔集里的描述。



看Yo发在我邮箱里的文字。
是她自己写的两篇小说。
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读过。
通过不同的渠道。
文字里有很熟悉的语调。
我们在某些方面。是太相似的两个人。
以至于偶尔的一次深夜通话。
在回想起来的时候。
恍如梦境中的一场自言自语。



穿着睡衣。身上有些微的凉意。
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腿部酸涩。
周五。进行了大学里的最后一次800米体育达标。
同时也应该是学生生涯的最后一次。
总是要如此的。每个人都逃不过时间。
很多事。一开始便被设置结局。
跨进校门的那天。
就清楚明白。自己会在05年夏天。离开。



室友孙依然滞留在上海男友的身边。
显得乐不思蜀。
有时想。
她是否是想把所有的热情。一次用尽。
因为知道。彼此是没有将来的人。
于是。反而可以做到坦然面对。
然后。有一天。时间到了。
该失去的。都开始失去。



一直觉得。把两个相爱的人硬生生分开。
是很残忍的事。
昨晚看了《情人结》和《美人草》。
国产的片子。



候嘉和屈然。
最终没能成为永垂不朽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他们结婚了。
和很多的凡俗男女一样。
可是拍婚纱照的时候。新娘却哭了。
他们的结果很圆满。却平白兜转了这么多年。
所幸。结局仍然是可喜的。



叶星雨最后没能和刘思蒙走到一起。
这样的结束是无奈的。可是却不伤感。
似乎早已注定。
就像剧中那个和尚说的。
有缘是缘。无缘也是缘。
有情是情。无情也是情。
于是刘思蒙说：
越是高深的话。听起来越像废话。



两点。视力开始模糊不清。
其实近期一直如此。
是隐形眼镜的缘故。
一年的使用期限将至。



想起王家卫。重庆森林。金城武。以及凤梨罐头。
太多的东西。带着时间的限制。
很多昨天以为会刻骨铭心的东西。
也许明天就模糊不清。
曾经的自己。尚且会问。我们的爱是否到期。
这一刻。却学会对此。避而不谈。
因为根本没有明确的答案。可以给你。



很多事情。
在念念不忘的过程中。已经被我们遗忘。



Yo说我们都是自闭的女子。
在自闭中自恋。抑或是自欺。
笑。
一直以来。
无非是自己将自己隔离。
可是。
这并非。
我想要。

易难儿

4月11日。


阴雨的日子。
阳台上一片濡湿。
世界暗沉。



在开着灯的房间里。
温吞吞地睡了一天。
间歇醒来。
有昼夜错置的感觉。



听凯文科恩的钢琴专辑。《绿》。
陌生的旋律。明晰、简洁的线条。
如一种置身在外的观望。
反听不出太多浓重的感情色彩。



喜欢这样的清寂。
喜欢一件东西。喜欢一件事物。
却是有时段性的。



在内网论坛回了几篇帖子。
是很久没有再做的事。
新鲜的名字和文字。不断地涌现。
已经不想做任何流连。
在SY论坛亦是如此。
安静地贴日志。安静地看完对自己的各种回复。离开。
从来不愿意多作停留。



会和其中的一部分人。成为朋友。
人与人之间的某些情感。常常发生得很简单。
只要走进去。就可以。
因为可以付出耐心。
看完别人情节模糊的文字。
这样的人。已经不多。



下楼吃饭。
新剪的刘海。因为睡眠而重新显得参差不齐。
很多东西。要使之维持一成不变。
亦是很艰难的。
对Yo说。在感情中。我常常把自己和别人。
逼得毫无退路。
要保持处变不惊的矜持。
是无论如何。
难以做到的。



回来时发觉王独自坐在漆黑的房间。
直觉的。体察到她的不快乐。
常常会无端地指引别人放弃一些东西。
知道这样并不好。
女子天生是喜欢被骗的。
贪恋莫须有的温情。



她的满腔爱意。
因着他的太私人化的生活方式。
被日渐消磨殆尽。
成为一道可有可无的摆设。



迷途中的女子。找不到出路。
窒息于放弃与继续之间。
而放弃。恰恰是最容易作出的选择。



和J聊天时。他提及内网论坛的一个ID。
每天写着等待女友回心转意的文字。
其实等待本身。
需要你做到的是极度的平静和虔诚。
而更多时候。
等待只是无望的同义词。

易难儿

4月12日。


周二。阴天。
发现自己越来越嗜睡。


王不断地提醒我。
关于周末的那场考试。
日期渐渐临近。
我依然过着潦草不堪的生活。
睡觉。泡网。
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之间。
所做的唯一两件事。


傍晚。王搬到校外。
只是带走了常用的物品。
这个房间。重新剩下我一个人。


多数时间。我是喜欢这样生活的。
可是亦担心平日恐怖电影看得太多。
害怕深夜在卫生间洗脸的时候。
因为听不到别人均匀的呼吸。
而心有惶恐。


我恐惧于这种产于自身以外的臆想。
心跳突然加剧。
随之带来负重。
依赖任意一种安慰。


常常扰乱别人的睡眠。
在被噩梦惊醒的瞬间。
凌晨时洗澡。会神经质地从卫生间冲出来。
会因为线上仍然有闪亮的头像。而感到宽慰。
即使彼此并不言语。


曾经有一个人。
每晚睡觉时。都会把手机设置震动。
然后握在手里。
以防睡得太沉。
听不到我随时可能发送的信息。


谋杀人的总是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
或者是寂寞。或者是感伤。
总是感激于那些对我说“我在”的人。


Yo在晚饭的时候发信息给我。
她和A吵架了。
一个人坐在又暗又冷的操场。
心情很差。


当时J坐在我的对面。
室内光线明亮。
播放的音乐是周杰伦的《七里香》。
我把盘子里的西瓜一块一块塞进嘴巴。
眼前的一切都很安详。


我竭力地想象Yo的疼痛。
并且。不停地进行回复。可是手指僵硬。
一切言语都显得绵软无力。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失意的女子。
生活在继续。
很多东西不可避免。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过疼痛。
对QQ上一个陌生的女孩说。我亦有过。
且是钻心的。
只是时间保持着它前行的姿势。
而我们终会遗忘。


末了。王发来一条信息。
是她在外面住所的电话号码。
很欣慰地笑。顺手记在纸上。
我们的生活。原是相互的。
音乐平缓。时间从静。
没有任何想象中的惶恐。

易难儿

十四日。


每次回公寓。总是穿越车库。然后上楼梯。光线很暗。偶尔有猫在脚下如风一般窜行而过。很少有女孩子会在夜晚。选择走在里面。

吃着冰淇淋。走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听见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清晰。丝袜滑落下来。把它褪到脚踝处。

仍然听凯文科恩的绿钢琴。

把blog上的日志删除干净。数量不多。只有二十篇。

在网上遇到破。问及为什么。她说。新的日志始终无法代替旧的。我面对着屏幕。沉默下去。

午后看霍建华和关之琳的电影《做头》。爱妮是漂亮精致的女人。年轻时淮海路上的一枝花。却嫁了一个平庸的丈夫。她骨子里的不安分。还是存在的。爱妮怕老。可是谁都逃不掉。演爱妮的关之琳。脸上也已经有松垮的迹象。美人迟暮。总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晚上和J照例混迹在这个学校的人群之中。月亮很漂亮。抬头时。他说。可以许个愿的。

低头。只用掉了三秒的时间。我的愿望肤浅而符合常理。却又可耻。

仍然不断地对人说。文字和生活是有差别的。

易难儿

十五日。


十五是个圆满的数字。好象要走的路。已经过了一半。可以坐下来歇一会。

无法回避的考试。显而易见的结局。无从匡救。却仍需勉力支撑。

在体育馆的台阶坐下。良久。夜空明朗。冰淇淋在舌间慢慢融化。清甜的。他坐在身旁。轮廓模糊。只看见十指修长。指甲平整干净。

一再对自己安慰。只要这个季节过去。一切都会好转。时间缓慢流逝。这样的假设被无数次重复。

生活依然每天充满悬念。

她在房间和母亲介绍的男子进行网上聊天。这场对话。彼此怀藏秘密。暗自揣测对方。

长相。家世。有时足以替代很多东西。而感情。却始终无法衡量。

看到一个男子的文字。他承认自己是GAY。他说。成为GAY。并非天生。亦非自己执意如此。只是在一个适合的时间遇上一个适合的人。让你有感觉的人。是男人或女人并不重要。

世俗的。抑或不被世俗认同的感情。都可以有自己的理由。

我知。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我知。下一秒。就是夏天。

易难儿

十七日。



考试。半小时后离场。

穿着浅蓝的衬衫在阳光下缓慢行走。手里是可乐和汉堡。没有吃早饭。不断地恶心和干呕。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食物。

渴望一场呼吸平稳的睡眠。

给母亲打电话。背立。头靠近床的栏杆。我说的轻描淡写。像小心翼翼不愿碰触的禁忌。

午后。看别人的故事。整个过程。只是一直在感受。隐藏所有我无法抵达的悲怆。

留意到他的详细资料：慢慢死去。想起很久以前的签名档：

我走在欲望的街上。双目失明。我愿意为你做终身的修女。

听Sandee唱《电车上的情侣》。

他们没有睡着。也不算拥抱。
女的姿势有点奇怪。男的跳动着睫毛。
只想在怀里。把深情留住一阵子吧。
只想在怀里。把痴情留住一阵子吧。
只想在怀里。把多情留住一阵子吧。
只想在怀里。把温度留住一阵子吧。

他们不想睡着。还坚持拥抱。
男的无须为她作梦。女的不必勉强争吵。
热恋的情侣睡不着。个个都期待拥抱。
至少发誓在心底。小心爱你一阵才好。

易难儿

二十二日。


在阳台上抽烟。
下过雨。春夜微凉。穿白色的棉布睡衣。

在微弱的灯光下缓慢闭上双眼。药水滑过脸颊。凉意穿越皮肤。
手机上有陌生的号码。发了信息询问却不再有任何回音。是经常会发生的事。
习惯性地进行删除。包括一些已经不再联系的名字。

晚上答应和一个女孩子见面。彼此的公寓相距很近。却再三推脱。
之后一起去喝奶茶。她问如此是否意味。彼此已经从网友提升至日常的朋友。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无非是近两年的生活。使得我对周围许多人事产生刻意回避。避生事端。

接近凌晨三点。陆续地有人在线上说再见。
盘腿坐在电脑前。因为睡眠不足和长时间的行走而感到疲倦。

二十二日。是祖母的祭日。去世四周年。

她死去的时候。我已经睡着。别人都在哭的时候。我没有哭。
四年之后。我却徒劳地记得她的死期。

我企图以此来证明什么的时候。时间吞噬一切。


你那边几点。你迷路了么。你的车在哪儿。
是否丢失了钥匙。是否曾窥视别人。
是否和陌生人做爱。是否一个人在洗手间跳舞。
是否唱歌。是否沉默。

易难儿

二十六日。


安在网吧通宵的晚上。叫我帮忙找一首歌。然后放给她听。我整晚不能入睡。坐在屏幕面前。把音量开到最低。然后安静地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这是我第三次看她。

仍然坐在黑暗之中。不对任何人展示我的脸。除了文字偶尔泄露秘密。

常常和他并肩躺在草地上。头发散乱地枕着他的手臂。很多的飞机。沉闷地穿越这片城市上空的云层。每天每天。

从来不曾告诉。我有多么愿意这样呆在一起。即使是没有话题。这样黑漆的天空。却给我异常的安静平和。

Yo告诉我。她的城市只有中午是暖的。

站在阳台上。风很凉。我裸露着小腿。闻着花露水刺鼻的味道。有很多人。我们熟悉却无比遥远。

亲爱的。许愿吧。我看到漫天繁星。

小翼

好长，看了几篇，以后慢慢看。像是日记，又像是小说，像是你的，又像是他的————有些迷茫，但是师哥的风格，也是我喜欢的。

癫痫的蓝调

我是joe 即尾生
这些日志 连我自己都不曾保存 谢谢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