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搞大肚子更可悲

无语了

这句话，我在不同场合说过，起码七八次吧。说起来，第一次，倒是一个很正式的场合，给百余名80后研究生上课时，灵感迸发，脱口而出。那次演讲的标题是《中国教师的公民自觉》，讲着讲着，来劲儿了。当过教师的人都知道，来劲儿是一种多么好的状态啊！俺为啥会状态好呢？得感谢听众，他们状态好，俺才状态好滴！身为教师，在这个酒色财气的世道里，难得有一回牛A的感觉。谢谢他们，谢谢80后！

   讲台前的这些个80后研究生，绝大部分将来和俺一样，注定要做一名中学教师的。所以，听听俺这名资深职业人的废话，或许不太废。俺讲课的时候，很尊重偶在逸出。好听点说，叫做信马由缰。说难听了，那叫跑题跑到姥姥家。其实，姥姥家和俺家大有干系滴。想想，那个后来做了姥姥——即你妈妈的妈妈的女孩子，她嫁给谁，将直接影响着你是谁。能说没关系么，能说跑题么？再说，跑题一说，本来就是没水平教师的口头禅嘛！

   俺还是有点儿水平的，于是，俺的演讲便免不了跑题。如鲁迅所言，于是，便不断地跑，牵连不断地跑下去。那天下午，还是说教育，说着，扯到了80后，顺便扯到了60后。我说，60后有他的好处，比如，俺们20啷当的时候，就没有老男人和俺们抢女孩子。要抢，也是俺们之间抢，属于年轻人民之内部矛盾，和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无关。这种无知的自恋，被后排的一句话打蔫了。他说，现在，还不是你们60后在和我们抢！

   教师上课，希望得到应和，也不排拒反对。最可怕的，是课堂死一般的寂静。那位不知其名的80后研究生的声音，得到了最广泛的应和，堂上笑声一片。识时务者为好教师，于是，我马上对他所揭示的局部真相给予了强烈的认同。我说，未经最广大60后的同意，否则，俺乐意代表他们，对80后说一声抱歉哦！俺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该道歉的主儿，从古到今，依然逍遥法外。总之，话匣子打开了，就好。

   接着说。据说，要想失去朋友，最快捷的方式，就是给他忠告。明知故犯一下子，俺还是想给你们一个不大不小的忠告。不过，想来也没关系，因为，俺和你们素昧平生，开讲之后，天各一方。谈不上朋友，所以呀，也无所谓失去。路人之间，反倒容易真面目相见，反倒容易说出真话。这属于坐火车定律。别移植到灰机上去，灰机一般航行时间不够长，大家没那么无聊，所以不容易唠嗑嘛！现在有了高铁，长得像火车，快得像灰机，怎么办？

   灰机？飞机是也。网络语言，特适合老男人装嫩之用，故用之不吝。灰机长得像谁？像很多人。比如孕妇，比如官员，还比如，也有点像那个谁！哪个谁呢？不要紧，你看它像谁，就谁谁。演讲就是语言游戏，写作就是文字游戏，学习就是概念游戏，不过，肚子大了可不是游戏，尤其是，肚子被谁给搞大了，呵呵！传统概念中，女人的肚子被谁搞大了，往往很悲剧，有面临产下私生子的危险。

   现在，科学昌明。人类上个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就是避孕技术手段的普及。未婚女子被谁搞大了肚子，似乎好像不会像以前那样持续尴尬下去。但无论怎么说，总还是一件尴尬的事情。我这里要说的，并非女子，而是男子。要知道，目前这个世界上，男人被某种生存方式搞大肚子的危险，远甚于女人。再说，女人肚子大了，去一下产科医院，一会就腾空了。即便小巷里的老军医，也不见得解决不了问题。

   故弄玄虚到了三俗的临界，不好意思！其实，我要说的，是一桩在严肃不过的事情。现在，全社会羡慕公务员。大学生研究生就业，千军万马争着过公务员这根独木桥，场面壮观！大伙儿心里寻思着，只要考上公务员，非但工资高，退休有保障，没准，还能分一杯权力寻租的羹，美死了！做中国公务员好处多多，已经成为社会常识，不用我多说，你懂的。这里，我只想说一句——我不撺掇在座诸君报考公务员，除非你爸是李刚！

   我是1980年代初大学毕业的，至今，做着一个据说很光荣的人民教师。需要说明的是，和很多同事一样，我牢骚满腹，但不失为一个热爱教育的职业人。很多年过去了，我的同学中，官儿做到地厅级的，已经有了五六位。大家别羡慕，要知道，他们的“成功”是很难复制的。因为，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毛泽东时代刚刚翻过页。整个社会，处于一个“重新洗牌”的大变局节点上。所以呀，那些个苦孩子中，就有人存在出头之日。

   现在，情况变化了。经过20多年的纵横捭阖，社会利益新格局已经成型，新的超稳定结构肯定会维持一段时间。“官二代”与“富二代”这些个概念的出现，意味着，普通公民的孩子，升官发财的机会也已锐减。大家不要不承认，承认现实，才是大家背弃空想、直面命运的唯一蹊径。叫我说，一个人的真正智慧，首先应体现在对社会宏观格局的准确体察之上。然后，据此作出命运攸关的重大抉择。

   各位都是研究生，但研究生与研究生并不相同。按常理推测，各位应该都出自普通公民家庭——坚决规避群众这个词。官二代富二代诸色人等，应该不会把他们最宝贵的时光虚掷到研究教育上来。因为，在任何国家，教育从业者们很难大富大贵。一个政治健康的国度，其主要标志之一，就是社会阶层能够正常流动，克林顿、奥巴马等平民孩子，照样可以做到总统。中国目前行么？不知道大家怎么结论这个命题。我的结论是，不能。

   1980年的时候，我看过一部印度电影《流浪者》。里面有一句台词，记忆犹新，“贼的儿子是贼，法官的儿子是法官。”这句话似乎很没道理，但它的确是一个没有道理的社会的正常道理。其后的因果链条，值得我们琢磨。想想看，贼的儿子和法官的儿子，他们拥有的成长资源会一样么？当然不会。一个公权私有的社会里，平民的儿子和官二代富二代的儿子，所能占有的社会资源——包括政治资源、经济资源和文化资源等等，自然不会一样。

   农家鸡、走地鸡和笼养鸡，肉质鲜美程度不同，为什么？我小时候在农村度过童年，当时，中国没有什么现代化养鸡场。所有的鸡，都是乡下大娘家养的。那些鸡，早上放开，傍晚归圈，整天自由觅食。主人喂养之外，乡野间的草籽矿物蚯蚓蚰蜒通吃，自然肉质鲜美。现在农贸市场高价标榜的走地鸡，无非把山包用铁丝网网起来，让一些鸡模拟自然放养状态而已。问题是，空间有限，鸡口密集，比那时候的农家鸡还是要差。

   最差的，当然就是养鸡场里出产的笼养鸡了，其中原由不必多说。我要强调的是，一个人的成长，最重要的是资源的拥有，而非什么天赋。绝大部分人的天赋资质是差不多的，占有资源的多寡，将决定其的发展的空间与高度。李刚的儿子开车撞飞女同学，小轿车是黑色的，谁能告诉我，你的小轿车什么颜色的呢？可以想象，在座的绝大部分同学，你爸不是李刚，就算你撞了女同学也没关系，因为，你只骑着一辆自行车，没准还是借来的。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家长，南方电网的中层干部。他女儿上高二的时候，他已经规划好了她未来的职业道路——上华工，毕业后进南方电网工作，起薪六七千都说到了。一叶知秋，不用再说。垄断国企有定价权，钱好赚，又不用给股东即全国人民分红，大家都想进去。进去干嘛？分一杯羹呗。就这个层次的羹，叫我看，普通公民的孩子已经很难分得到了。中国社会阶层流动的停滞，蕴含着巨大的社会风险，可惜，愈演愈烈啊！

   由于权力没被关进笼子，所以呀，腐败无法根除，只能愈演愈烈。腐败对社会与公民的毒化，还表现在诱导公民追逐腐朽的价值观，目前持续火爆的公务员热就是其表征之一。剔除腐败因素，体制化不公正就令人叹为观止，比如，公务员退休金远远高过纳税人。这里，咱没必要谴责入觚者的境界和道德文章，社会利益格局的不公使然，这种责任，不能由个人承担。我只是想说一句难听话——小心被搞大了肚子哦！

   入职公务员，如果35岁晋级正科，40岁正处，就你个人的利益最大化来说，尚可。但是，如果你爸不是李刚，我看很难。小公务员一辈子，整天提茶倒水，迎来送往，笑脸伺候，你的锐气将以最快速度消退。至于或许曾经有过的才华，也将离你而去，一去不回。人到中年的时候，除了混吃混喝混来一身肥肉，估计你早已身无长物。官位不高血压高的时候，便只有想刘备那样，为两胯满生赘肉而稀嘘了，还能怎样！

   当然，如果能够这样平平安安混下去，运气也不算太差。加之，物质待遇及社会地位还过得去，也算平安此生吧。怕就怕再次遇上一次大变局，社会利益格局又要打乱重来。到了那样的时候，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工农商学都没谱，又该拿什么做生存依据呢？人的一生充满着选择，但是，单位时间内，你并不具备一手画方一手画圆的能耐，做了几十年的废物，已经浪费掉自食其力的机遇了。时间之矢有去无回，生命无法重新来过。

   一个人最大的本钱是什么？无非时间与精力——且相当有限。用它来点头哈腰混吃等死，是一种选择。拿它来饿体肤而增益己所不能，当属另一种选择。我坚信，中国社会与中国人，不会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中国社会的利益格局，也不会一直这样维系下去的。具备蔑视眼前云烟的青年，才是真正的才俊。看穿利益黑洞，方可觅得价值去向。别羡慕那些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的滋润君子，危险正在向他们无声逼近——空耗时光的危险。

   像最虔诚的农夫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把自己投入市场，让自己俯向书桌，充实度过青春的每一天。穷且益坚，视青云平步如浮云。你爸不是李刚，没关系，骑着自行车邂逅女同学，轻轻说声对不起，一笑而过，多好！做教师就做教师吧，做一个睿智的教师，其文明、尊严及对社会的贡献，远胜过普天之下所有高衙内，遑论李刚的公子。在能奋斗的时候，掂量选择的大成本，看清自己的大机会，让自己持续成长，而非被谁搞大肚子。

   戏谑始，俨然终。充分证明，像俺这种骨子里严肃的家伙，始乱终弃，装点儿不正经是何等之难啊！对社会问题，我反对形形色色的道德谴责，甚至不屑于道德分析。为什么呢？没用。利益没错，大利益也没错。但是，根本的、长远的、实质性的利益所在，才是道德之所以道德的终极皈依。至此，才能终结所谓义利水火之类伪命题。鱼可以不想，熊掌也可以不想，一个人最应该前思后想左思右想的，首推他自己的机会成本……打住，就此。

轻风细雨

白岩松在一档节目中说过，“以前有本事把别人肚子搞大，现在没本事才把自己的肚子搞大”{:soso_e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