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无声（一）

玻璃心

大学毕业后，他们有了较长的别离。那一年，他二十五岁，她二十二岁。她一路北上，经过大大小小的城市，为了谋生，应聘各种职位。沉默，孤独。她比谁都明白，那个曾经激昂，意气风发的女孩已经消失。



北方严寒的天气，让南方秀丽的女子逐渐消瘦。人们常以惊异的目光看着她，迷惑于她空洞的眼神，却又有着不同一般的深邃，似乎极度渴望着一样东西。没有同事约会她。有时候，一个寂静的女子会让人从心底感到害怕，因为无法掌握。她仍然习惯在空闲的时候，捧着一杯咖啡，悠然看着天空，片片白云，来去无踪。晚上，她独自去附近的酒吧。没有任何化妆，穿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常常坐在吧台，喝一杯调酒，等待喜欢的音乐，沉默地抽烟，一支接一支。



时常有人上前搭讪。她透过烟雾迷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不发一言。往往没人受得这种注视。目光并非犀利，但穿透人心。从酒吧出来，到网吧和人玩联网游戏。疯狂射击。等待屏幕上出现“GAME OVER”的字样。凌晨两点回公寓，洗澡，听音乐，趴在窗台抽两支烟，吞一片安定，然后睡觉。

　　　　　　　　　　　　　　　　　

十三个月后，她给他发E-MAIL，她要回来了。



他到机场接她。他没有认出她来。她的头发留得很长了，披散在腰间。以前圆圆的脸蛋如今已经完全削尖，眼睛因为消瘦而凹陷下去，益发显得大了，穿一袭吉卜赛风格的长裙。



她苍白着脸站在距他两公尺的地方。两人沉默注视良久。她轻轻说，我累了。还有，我想你。在分离十三个月后，他们第一次拥抱。他亲她仍光洁如夕的额头，哑着声线道：别走了。她缓缓点头。



那么久之后，他们有点陌生，但身体记得一切。他粗暴地进入她的身体，她痛，眼泪流下来。却不肯放手。她一样，他也一样。黑暗中，两人粗重的呼吸，激情让一切现实暂时消失。她在这一刹有了幸福的感觉。只有这样的痛，才能感觉到幸福。她没有告诉他别后的种种艰辛，即使最穷苦的时刻，她仍然没有开口问他要钱。在他面前，她有旁人想象不出的自尊。只为了她爱他。所以不愿亏欠。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以前他为她买的房子还在不在？这句话她没有问出口。他带她去和以前的朋友见面。一切依旧。但朋友们躲闪的眼光，还有他常常出去接的电话，都在说明一件事。她笑。在他又一次到门外接电话的时候，她轻轻地问旁边的二哥，他什么时候结婚？大家停止了说话。二哥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方答：“快了。”她应了一声，哦。是的，一切都没有变。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原点。故事没有结束。只有继续。

　　　　　　　　　　　　　　　　　

送她回家。在楼下，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闻到淡淡的香味，却不是以前的那一种。她又浅笑起来。是啊，如果不要从前的记忆了，就该连气息都彻底忘掉。他们拥抱良久。在他转身的一刹，他听到她在说：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他的身形停顿了一下，接着直直地往车子走去。他没有说过爱她，她也从来没有开口问过。他们只是放纵身体。没有人去追问爱不爱的问题。所以能够一直下去。

　　　　　　　　　　　　　　　　　

第二年，她考上研究生。9月份即将到西北的那座有名的历史古城就读。所有的努力，只因为他对她说，好好找份工作，安定下来，或者继续读书。

　　　　　　　　　　　　　　　　　

在复习考研的日子里，他们很少见面。她在外面流浪漂泊的日子，一直渴望着与他的重逢。当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却发现无法彼此安慰。所以她又一次选择了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到百货大楼去，买了一瓶香水。他在她身边时用的那种。如果什么都无法拥有，那么，记住他的气息。在孤独的夜里，可以带来一丝安慰。



她坐火车去学校报到。一下车，就爱上了这个地方。磅礴大气，与南方的温柔水乡截然不同，常常有大风沙，洗脸的时候，毛巾是黑的。她读的是商业管理。每天专心上课，晚上必然上图书馆温书，参阅各大公司的成功案例。导师们都喜欢这个沉默勤奋的女孩子。她读大学的时候，其实是个不太乖的孩子，逃课，离群，桀骜不驯。但是现在，她开始珍惜每次上课的光阴。因为她觉得能再有机会学习，对于她来说，是幸运的。周末的时候，她一个人到历史遗迹去游玩。当她对着远古的建筑，意外的感到平静。这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地方。



这时候，有个人走进了她的生命。浩是计算机系的学生，上海人，英俊，学业非常出色。接新生的那天，他负责接待她。看到她的一刹，他忽然觉得呼吸停止。对方明明是个年轻女孩子，眉目间却似曾经沧海桑田。最奇怪的是她的静，静得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很少有人在这个年纪就能有这种风度气韵。那一刹，他相信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他帮她拎行李，发现她只有一件小小的皮箱，POLO的。他疑惑地看向她。她轻声开口，东西可以再添置的。他没再多话，把她送到宿舍，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她看着手中小小的纸片，不置可否。



浩可能是她在这里惟一的朋友了。她依然不太合群。如果不是浩不屈不铙地找她，也许连这个朋友也没有。她不习惯主动与人交往。只相信缘分。她当然知道，浩，是喜欢她的。她也喜欢他，淡淡的。不是爱。他是个很阳光的男人，懂得玩，懂得享受，也清楚自己想要的。他是和她不同的另一种人。她知道，有了他的介入，她的生命开始多了几分光采。他会借故带她去结识他的好朋友，只因怕她一个人在异乡寂寞。那都是些很有个性的年轻人，十八般武艺，各有所长。　　　　　　　　　　　　　　　　

　　

　　

痛斥

玻璃心，最近勤快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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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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