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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秋天,落叶漫舞。我捧着花和戒指,默默站在云的墓前。墓碑上镶着她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笑的依然那么恬静,一如我初识她时那么美。照片下刻着一句话:“风,我在等你。即使生命远离,我依然爱你!”
我是在一间咖啡屋认识云的,那是一次聚会,是为了庆祝皮升职。我坐在她的对面。她将头微歪着靠在左手上,一边在右手指间转动着一只笔,一边说着话。偶尔有人说了些有趣的话,她就柔柔的笑起来,垂在她肩头的头发便随着肩膀微微的抖动。她便会放下手中的笔,用尾指轻轻的把头发掠到后面其他的人都是带着各自的男女朋友来的,只有我和她是一个人,因此送她回家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的头上。送她回家的路上,唇舌笨拙的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她也时不时的应付两句,到了后来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劲,便沉默了。身后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踢踏的脚步声里走完了这段让我有些尴尬和胡思乱想的路程。
其后的一段日子,间或从朋友的口中听到她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笑容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渐渐的成了一份牵挂。于是,我便时常徘徊在她家那条小巷的巷口。一天,我走过她住的那个院子,看见她正吃力的往屋里搬煤气罐,我就走进去帮她搬到屋里。因为这个煤气罐,她便留我吃饭,我知道她是一个人住,便厚着脸皮赖在她家吃了这顿饭。
作为对她盛情的回报,也为了我的“阴谋”能顺利达成,我请她去看了电影。我没有留意电影的内容,我只留意到,当我偷偷伸过手去抓住她的手时,她并没有把我的手甩开。她的皮肤很好,握在手里感觉很软,很滑。我微微转过头去偷偷的看她,却发现她早已经把头转过来看着我,用另一只手捂着嘴轻轻的笑起来。突然之间,我的全身像着火般的烫起来,一个劲的往外冒汗,但抓住她的手终于还是没有放开依然是我送她回家,依然是那条路,我却发现自己并不象以前那样舌拙嘴笨了。于是那晚的那条路上,我牵着她的手一直说个不停,而她只是静静的聆听着。当我说到有趣的地方,她便笑出声来,然后微仰起头用尾指把几缕垂到额前的乱发轻掠到耳后。那个晚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以至我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放声高歌起来以后的事便自然而然了。
我常到她那里去,她也常来我家。云的房子是租来的,而我一直一个人住,又空了一个房间,因此过了一段时间,云变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我的房间在右边,而她的在左边,她便找了两块小木牌,写上“左邻”“右舍”挂在我们各自的房门上。她还挂了一串别致的风铃在她的门上。
云总是很细致的,常常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屋子里便多了些别致的小摆设,或是在某天,做顿西餐,然后点上蜡烛,享受着我惊喜的表情。而我也总是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的插一束玫瑰在她床头柜的花瓶里,或是买点她喜欢的小东西送她。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总是握着她的手,而她则静静的看着我我们一起分享着做家务的快乐。尽管常常是我做完了之后云还要返工,但我和云还是乐此不疲。云开始拖地、抹桌子或洗衣服时,她便不让我插手,理由是我太粗心,是绝对弄不干净的,偶尔能洗碗及格不用她返工也就不错了。于是每次云开始做这些“细致活”的时候,我便只能在一旁傻呆呆的看着,然后使劲的挠后脑勺。尽管我有很多的机会去攻破“左邻”的“最后防线”,但终于还是没有行动,究其原因还是我“贼心有余,贼胆不足”,但我还是很享受与云在一切的温馨和喜悦。在我把自己沉浸在这种幸福的感觉里时,我开始策划着该如何向云求婚。我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着向她求婚的情景:我如何告诉她我的期待,而她用羞涩掩饰着她的快乐。然后依偎在我怀里,轻轻的说:“我愿意!”这种幻想每次都早我心里激起不可言喻的愉悦和激动。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幻想付诸实现,于是我买了花和戒指兴冲冲的跑回家。云的门开着,她正在匆匆的收拾行李。她告诉我,公司派她和同事雷一起去云南的一个小村子里联系一种土布的货源。我知道雷一直对云有意思,我很想叫她别去,但话却终于哽在了喉间,而早先的兴奋早已经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我慢慢的走到她的床边,把花插到花瓶里。没来由的,我突然感到一阵冰冷在全身蔓延开来。我转过身去,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突如其来的恐慌抓住了我,我不由的颤抖起来。“你怎么啦?我过几天就回来的嘛!”云抬起头看着我,我努力抽动嘴角的肌肉,给了她一个微笑“没事儿,我只是喜欢把你抱在我怀里。” 我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到楼下。我们默默的对视着,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眶湿起来。我赶紧地冲她咧了咧嘴:“没事的,傻瓜。你快点回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还有,我的衣服还等你回来洗呢,你如果回来的太迟,我可就没衣服可穿了。”“懒虫,以前没我的时候,你就不自个儿洗衣服啦?”她使劲捶了我一下:“就知道剥削我的无偿劳动力。”她终于笑了起来,我伸出手去,轻轻的把垂在她额前的乱发掠到耳后:“你该走啦!”
我送走了她,转身的那一刻,我感到了很深的失落。其后的几天,当我回到家里,就将她的照片捧在怀里,跌坐在云的床上,直到深夜。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在散发着她的气息,每寸空间都充满着她的身影,我就在对她的牵挂和思念里睡去。
在云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正好是那个村子里的一个节日。这是个为青年男女择偶的节日,只有在年中第五个月圆的时候举行。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燃烧着大堆的篝火,四周燃着当地的一种香料,冉冉的青烟升腾而上,浓浓的香气四处弥漫。欢乐的人群围坐成一圈,一张张矮木几上摆放着瓜果和酒、菜。天色渐暗下来,月亮透过烟雾注视着篝火旁的人们。人群开始欢腾起来,年轻的男女们便手拉着手,在一种木制乐器的敲击声中围着篝火开始了择偶的群舞,而坐在矮几旁的人们则大碗大碗的喝着酒。夜色铺盖着大地,篝火闪动中,不断有年轻的男女加入,也不断有人成双成对的手拉着手离开人群和篝火,没入幽暗的夜色中。乐器的敲击声突然急快起来,舞动的人群更加的疯狂,歌声回荡在夜空里,越来越响。自然的野性与热情控制了一切,狂野的热浪在青烟里席卷所有,而理智在狂乱的篝火中化为灰烬。篝火终于暗淡下来,人群慢慢的散去,各自退回到自己的家中,那香料的青烟依然四吃弥漫,野性的欲望与狂乱的热情在夜风吹拂下四处游荡。在这个夜晚,雷走进了云的房间,于是。我的爱情列车出轨了!
我终于知道发生的一切,云慢慢的说完,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刹那间,我精心构筑的幻想破灭于虚无,幸福呼啸着急掠过身旁投向远方,狂怒的火焰焚烧着我。我拼命的砸着屋中的东西,而云默默的坐在屋角,泪水淌过她的脸庞,跌碎在地上。我使劲将一个镶着我们照片的相框摔在墙上,四溅的玻璃碎片在云的额上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滴在地上那滩泪水中。我冲了出去,身后传来云沙哑的喊声。门重重的关上,隔绝了我和她,还有那个我曾经守望的世界。
两天后,我去了海南,在三亚的一家旅游公司找了份工作。尽管我疯狂的工作,借此逃避,但每当我沉入梦里,便会和云一起奔跑、欢笑,那过去的种种在梦里不断的重演。而当清晨的光辉将我从梦境中拖了出来,便在深深的寂寞中沉入绝望。半年过去了,对云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反而越来越强烈起来。我发现,其实我早就原谅了她,只是放不下自尊回到她身边去面对她、告诉她而以已。正当我无法决定是否回去时,公司派我去云南考察一条新的旅游路线。为此,我找来了一本介绍云南风土人情的书,书中的一段提到了那个该死的节日。原来那种香料燃出的烟有催情的作用,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并非是云的错。当我明白的这一点时,像发了疯似的在办公室里大吼大叫。眼前只有一件事是该做的了,那就是马上回到云的身边去。
我急匆匆赶了回去。家中的一切依旧。细致的云把一切都收拾的好好的,家具和电器上都盖了布。那些被我砸坏了的东西,云又新买了回来,摆放在原处。我掀开盖在电视上的布时,一样东西掉在地上,是那个曾被我摔在墙上的相框。我慢慢的蹲下身,把它捡了起来,照片中,云依在我的肩头,温柔的笑着。那写着“左邻”“右舍”的木牌依然挂在我和云的房门上,只是挂在云门上的那串风铃,现在挂到了我的门上。匆忙赶来的皮带来了云的消息。云在家里等了我一个月,终于搬了出去。但每个月,她都会回来打扫一下,然后,便捧着我们的合影坐在我的床上很久很久。就在两个月前,她打扫完回去的时候,一辆急弛的汽车撞倒了她。我静静的听完余然的话,眼前的一切都远去,痛楚一点一点慢慢涌出心底,模糊了眼前的所有。往日的记忆缕缕再现:那个初见的咖啡屋、送她回家的夜晚、第一次握她手时的心跳…………
我又去了那家咖啡屋,仍然坐在第一次来是坐的那个位子。云仿佛仍坐在对面。烛光中,她将头歪着靠在左手,一边转动着笔,一边说着话。偶尔,她会轻笑起来,用右手的尾指掠去额前的乱发。 昨夜梦断何处,伤心不知归路。这一晚,我将自己醉倒街头!
秋风再起,卷着几片黄叶从我身边舞过。我慢慢的将手中的花和戒指放在墓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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