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情人

瓯越明珠

蓝调情人

　　 1

　　 她说你讨厌。

　　 我说别用这样女人味十足的话勾引我。

　　 她说你不是早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躯五毒不侵了么。

　　 我说你如何知道？

　　 她说二十多岁了还修炼童子功的男人——哦，应该是男孩子——还不能算是金刚不坏？

　　 我说，嘿嘿，你很有可能成为比五毒中任何一种都更恐怖的第六毒。

　　 她说看你这德行，笑得到是比谁都毒。

　　 她的目光象是暗夜里的灯盏照得我不敢睁眼，于是我低头喝酒。

　　 她说唉，你还真是个孩子。

　　 这个世界里，成熟永远是相对的。谁不是孩子？我酒力不济，尤其是失眠了两天两夜之后。着急反驳她的时候，呛得脸红脖子粗。

　　 她笑了。

　　 她的眼睛不笑的时候都给人笑的感觉，何况此刻她笑了。

　　 一笑生百媚。

　　 真好看。

　　 不敢看。

　　 她叫夏夏，我叫田匹皮。我们在一间没注意看名字的酒吧约会，外面风冷夜寒，记忆里的冬天应该和浪漫无关。灯光迷离黯淡的酒吧里，被她的光彩映照得亮如白昼，温暖如春。

　　 世纪之交，多么让人难忘的一天。

瓯越明珠

2

　　 谁也不相信我那天那么晚回来什么也没和她做。

　　 连我自己都不太能确定。第二天我头痛欲裂地醒来的时候，酒劲还没过去，费了好大劲儿才回忆起并接受了这个让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人都难以接受的事实。

　　 凯子总算没白和我铁一场，虽然平时总是说了两句话就和我吵起来，但在关键的问题上他还是分得清敌我，认得清事物本质的。他到底站在了我的一边，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件事的本质就是，你他妈的是个废物。

　　 对，我也觉得是。我唯唯诺诺象偷了东西被警察叔叔抓了现行一样不敢申辩。

　　 有一种人，就是钻心摸眼地想当婊子，还总幻想神不知鬼不觉，最可恨可气的就是当了婊子之后，号召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者给他树个牌坊。

　　 我说钻心摸眼什么意思？

　　 边上的小错说就是想尽办法的意思，好象是东北话。凯子是东北那旮答的。

　　 东北话也挺深奥啊，我无限感慨。

　　 别打岔。教育你呢不知道啊？凯子理直气壮的。

　　 愿听前辈教诲。我装出谦虚谨慎求贤若渴的样，心里恨得骂了凯子至少三百六十五遍，连凯子的故乡东北所有的父老乡亲都一起恨上了。

　　 不过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老七的本质的确是如他标榜的那样清纯的。虽然这**胆子小了点，不太象个老爷们，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跨出了历史性的一步嘛。从前谁敢想象温文儒雅的田匹皮同志敢做出这么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毕竟老七这个同志还是好同志嘛。从唯美的爱情哲学观来看，老七这样做，是有利于身心的健康发展的，应该是我们宿舍的榜样嘛！历史上数不清的事实证明，凯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尽力气给你一巴掌把你打得找不着北之后，在你老羞成怒之前，赶快给你捧来一盆色香味美的大甜枣。

　　 凯子为我拨乱反正之后，大家不再议论纷纷，该洗漱的洗漱，该睡觉的继续睡觉去了。

　　 凯子这才一改嬉皮笑脸的缺德样，递给我一片药，给，这个解酒最管用了！接着亲热地搂着我肩膀一本正经在耳边小声问我，喂，老七，真的假的？有那么漂亮吗？真的连手都没敢拉？还是她没让你拉？

　　 我对他竖起中指。

瓯越明珠

3

　　　　 懒得踢球，老了，跑不动了。挺冷的天，看台上没几个人。我一屁股坐下来，长出了口气。唉，不象高中那会，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了。没事总幻想自己能被哪个球探相中，率领国家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世界杯战场。那时的我多么执着地相信，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甘心做场上象凯子这样的年轻人的替补。我很伟大。

　　　　 我才二十二岁，我还是处男呢我，怎么说老就老了？这是不是就叫未老先衰？

　　　　 崩溃呀。思考是崩溃的前提和基础。可惜人就是这么一种会思考的动物。

　　　　 烟是我思考时唯一的伴侣。我摸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这让本来就心情郁闷的我有点气急败坏。喊了凯子两句，他没反应。喊谁谁都没反应。我稍做思索利马杀进球场抢了裁判员小错同志的哨子，使出吃奶的劲吹了一长声。

　　　　 裁判真牛。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小错完成了从平均每场丢四五个球的守门员到不太懂得足球规则的裁判的角色转换之后总一脸傻笑白痴似的满足相了。当裁判好哇！什么劲都不用费，你就把哨子往嘴里一叼，看谁憋气就长出口气，嘿！他就得老实！看看，这二十二个还在梦想成为中国足球队英雄的少年都老实了吧。尽管都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挺乖的。

　　　　 你这是干啥啊！前锋凯子不乐意了。他踩着臭烘烘的球鞋大老远就用手指瞄准我的鼻尖走了过来。

　　　　 我才不怕他的手，我挺怕他的脚，尤其是他脚下有球的时候，一生气照你脸一踢，那就完了。他要能踢得百分之百精准那也就完不了了，关键是本来他想踢你上面的大头，却总踢到你下面的小头。这招实在厉害。古往今来，中国最可怜的男人就是太监，别看有那么多挺坏的太监，他们很可能是生理上的痛苦导致了精神上的扭曲。我同情他们，所以还尊称他们为男人。

　　　　 我没干啥。我双手叉腰，装出牛B哄哄的样子学着凯子的口气说，我要抽烟，没火了。你们有火没有？

　　　　 凯子说我他妈的本来没火让你这么一折腾也有火了。

　　　　 我哈哈大笑。东北人真幽默。

　　　　 东北人不但幽默，脾气还大。后边冲上来的这个膀大腰圆的家伙看那架势火都快把他头发烧着了，这得叫怒火焚身。他一上来就怒不可遏地问候我母亲，根本不理会我嘴里不停辩解的没有火就点不着烟的客观事实。我笑不出来了。有些年轻人就是爱冲动，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总以为天大地大他拳头最大。老子怕你是怎么着？老子在高中轮着一米多长的大片刀用刀背砍人背——后面的空气那会，你小子还是液体呢。何况老子是大四学生，眼瞅着快毕业的人了，学校里那些散打群殴高手哪个不认识？你个楞头楞脑嘴上没毛的样也就是个大一新生，和老子耍什么威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想到这我也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我，我也不是好惹的我，我扶了一下眼镜，琢磨该出左腿还是右腿，或者先出拳——可他个子高呀，个子高胳膊腿都长，拳脚上我不太容易占什么便宜，片刀呢？片刀还没带在身边，这玩意很多年没摸过了。我是君子。我已经从过去的毛头小子变成了如今文质彬彬动口不动手的君子。我还是好汉，斗智不斗勇，不吃眼前亏的好汉。我犯得着和他拼命毁掉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英名嘛我……

　　　　 妈的这小兔崽子出招还真快，又快又狠，我还没来得及撤退呢。我不顾疼痛爬在地上找眼镜，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在我的十六次——啊不对，算这次是十七次了——被 打经历中不懂规矩丝毫不留情面一上来就打脸的仇人面目记清楚。

　　　　 患难才见真情，真金不怕火炼。这次打不白挨，又一次验证了我两个平时最好的哥们对我们之间的友谊的忠贞不渝。

　　　　 被我抢去哨子的小错马上帮我找到了眼镜，还故意很大声很愤慨很心疼地说，老大，老大，你没事吧！我心想老子不做老大很多年了！远处狂奔过来的凯子马上一个陈真似的大飞脚，当然是踢在仇人身上了。接着凯子就是“一顿神踹”，“侧踢，刨根，边腿，直拳，勾拳……”。这些引号里的词是后来凯子和我们宿舍里的人描述自己的英雄事迹时的用语，他边描述边手舞足蹈做着尽量优美的搏击动作。“别看他个子大，打架这玩意不吝那个。得掌握技巧，这和泡妞从原理上讲差不多。泡妞不一定要长得多帅，关键你得摸清她的套路。”凯子无论谈到什么事都忘不了用与爱情有关的事物作比。“当然象我这样既长得帅，又很会摸清女人套路的人就更如鱼得水了。”凯子又不失时机地吹牛皮太老套，明显很扫大家的兴，在大家一再地催问下才继续说，“后来？后来还能怎么着，我把他打倒在地，一直到他求饶。是不是，老七？”

　　　　 我只能说是。成者王侯败者寇，这是让人多么无奈的事。我神色黯然，凯子自我吹嘘得越是神勇越是显出我的无能，这让我对他那次“路见不平一声吼，两肋插刀来战斗”的滴水之恩不再下决心涌泉相报了，而本来我是打算那样做的。真的，我田匹皮从前一向有恩必报的嘛。

　　　　 都快四年了，田匹皮这个名字也没这么响亮过。现在不同了。我被人狠扁了一顿和凯子把狠扁了我的人狠扁了一顿的事很快在校园里传遍，老少频传，整体趋势是朝着妇孺皆知的大方向发展的。说妇孺皆知也不算夸张，除去拖家带口的女老师，学生当中也有妇孺。比如凯子的第九个女友，学美术的，就怀了他们的孩子，未来的孺。都四个月了。

　　　　 童童连毕业证都可以放弃不要非要这个孺，看来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做你的最后一任女朋友了。娶她吧，毕业之后。从前我就一贯这样抓住一切机会苦口婆心地劝凯子，明知不会起什么作用。

　　　　 拉JB倒吧。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和自己叨咕着，稳住，稳住，一定要稳住！唉，唉，唉。瞧这委屈劲，到象怀孕的人是他！

　　　　 拉倒中间非加上那两个肮脏的字眼，这个风流成性下流也成性的凯子真是让人头疼。

瓯越明珠

4

　　 好几天过去了，夏夏从没给我打过电话。我给她写下的那张纸条她是不是给搞丢了？

　　 我就不信她真能忍住不想我。我觉得她还是喜欢我的。我不帅，也不丑，钻钻文字的空子还能算个五官端正。我有时还挺幽默，自己哭得相当吃力时也可以把别人逗笑了。据书上说幽默是讨女孩子喜欢的优点之一。尤其是结帐时我才发觉自己没带足够多的钱故意装出的尴尬式的幽默，让夏夏笑得最为动人。我不失时机身体力行不遗余力地赞成她顶起妇女该顶的那半边天。AA制是谁发明的？还好我没忘记这个词。哦对了，我还会写诗，我把没发表的那些诗那天我都给夏夏背诵过了。我没有发表过的诗其实也都是很高雅又很大众，很另类又很通俗易懂的。这可不是吹嘘，那天在酒吧，没等我大声背诵完就有包含了欣赏甚至是嫉妒的笑声在很远的几张桌子边传来。夏夏不是也笑了么。这足以证明我虽然一首诗都没发表过，但是人民群众还是对我的作品非常认可的。

　　 我那么精彩的表现，夏夏难道会不满意吗？难道不会被我这个暂时郁郁不得志的大诗人吸引吗？虽然我让我和她的感情故事——对，感情故事，还远远不是爱情——开始得有点突然，但也不失新鲜。现在的女孩子不是喜欢一些另类的，前卫的方式来诠释感情吗？她应该感谢我，感谢我给了她尝鲜的机会。

　　 凯子听我说到这打断了我。他说谢你干屁啊，其实得谢谢我。我说我代她谢谢你还不成么？哪天请你吃饭。凯子说吃饭？我不吃饭。想谢我让她以身相许还不错，如果她真象你形容得那么漂亮的话。我说你滚。

　　 夏夏不那么漂亮。我讨厌用漂亮来形容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漂亮这个词太肤浅，太空洞，我甚至在内心深处把它理解成了某种贬义词。女孩子想漂亮很简单，偶尔美美容就能达到乌鸡忽然变凤凰的效果；想美丽却不容易了。而夏夏，就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如果她不曾在我仍旧是个处男的问题上耻笑我，我本想把她的美形容成天使，但现在，我只能说她，美得象天使中的妖精。

　　 能够有缘分和夏夏相识，并且鼓足勇气去找她见了面，确实得感谢一些人，不只是凯子。那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是我宿舍里除我和小错外六个兄弟集体智慧的结晶。要不是他们给我出的馊主意，可能到现在我左右手互搏时还只能找本黄色小说，连个性幻想的真实对象都没有。

　　 元旦前夜，宿舍的几个人大半夜了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吵个不停，肯定都是在构思第二天与自己女友的浪漫元旦。唉。这些重色轻友的伙计们多么残忍啊。我和小错作为宿舍里的唯一的两根光棍相视苦笑，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色狼们唧唧喳喳的炫耀声。黑暗中住在下铺的我们印堂愁得发亮，以为让友谊点燃寂寞光棍的企图即将宣告破灭。这时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凯子再一次扮演了救世主。

　　 兄弟们，我觉得老七和八哥的个人问题，我们组织上应该考虑一下。凯子很突然地坐起身。

　　 大家纷纷响应，不顾我假惺惺的清高和反对开了一个临时定名为“在新世纪曙光来临前消灭306舍最后一对处男光棍”的短暂会议。会议由凯子主持。与会者的发言积极踊跃，可基本不着正题。老大让我俩抓紧时间写情书，10分钟内交稿一会就往我班的女生宿舍挨个人发，由老二做投递员，因为他女朋友是女生宿舍楼的看门老大妈的干闺女，半夜潜入敌人内部即使被抓住也或许会有一线生机；老四号召大家立刻捐款，马上带我们俩去家鸡店破了身算了，老五立刻补充说应该是鸡店给我们俩钱，因为这年头20多岁的处男可比处女还难找，还值钱；老五灵感源源不断没歇口气就接着说要不这么着吧，从凯子若干个踢掉的女——性——朋友中挑两个残花败柳级白送给我俩，不用钱，不用捐款，只需凯子做动员。凯子说嘿嘿老三你真能整，还他妈的挺顺口，可现在那几个妞见我都恨不得扒我皮喝我血抽我筋生吞活剥我的心了，这也不行。于是大家郁闷。组织一郁闷，我赶忙和小错抓紧机会表白。我俩都说感谢组织上的关心，但我俩，其实不……不……不着急。一点也不。真的。我俩有点受宠若惊张皇失措，小错一激动还说错了句话，他这人平时其实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老在关键的地方出错，有正打歪着之神奇功效，他说，这，皇上不急太监急。

　　 一干兄弟齐痛扁之。凯子为先锋。

　　 光打没用，打不出办法来。忽然电话响。凯子第一个从小错身上爬起，以光的速度飞到电话旁，果然是他的。和童童你来我去你情我爱地墨迹了半天挂了电话就说，感谢孩子他妈！有办法了！

　　 啊？众皆哗然。孩子他妈？怪不得童童好久没来学校了。大家不是为有办法了而惊讶，而是惊讶凯子第四次又即将成为未婚爸爸，距离第三次只有四个月之隔。

　　 凯子说走了嘴连忙打岔，咱们真笨哪，打电话呀！

　　 凯子说打就打，毫不迟疑。

　　 凯子打的是查号台。我们都云山雾罩不知就里，站在一边围观着他，象看耍猴。凯子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把耳朵紧贴着话筒，刚说了四五句，说到“世纪之交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吗”的时候忽然一拉我，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听到里面有个至少五个加号的声音娇滴滴地说，先生，你是不是非常无聊呀？想不想世纪之交呀？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分贝忽然加高，根据我和围着的众人一起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情况初步估计也得有几十万分贝，那边至少四五个姐妹一起说，你去死吧！啪的挂了电话。

　　 七个兄弟一起看我出丑，哈哈大笑。笑得最厉害的就是凯子。他说，哈哈，老七，你看人家，姐姐妹妹，众志成城，决心坚定，非要你去死。你这个逼样的趁着新世纪没到来，就死了算了！

　　 娘西屁，我害她们什么事了！有什么气冲凯子出啊，凭什么骂我啊！我连气带羞差点晕过去。

　　 当时我没有一时冲动地晕过去，而是把愤怒化做了战斗的勇气。这一举动改善了后来整个事态的发展方向证明了我这个人一向的目光长远厚积薄发，也证明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古训。

瓯越明珠

　5

　　 我问凯子电话号码，他见我铁青着脸的样子半天不敢说，生怕事惹大了，一个劲认错。小错也说，算了吧老七，算了吧。其他人都已各自上床，地上就剩下我们仨。我窝着一肚子火不知道该向谁撒气，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想揍凯子两拳头又怕打不过他，何况他当初可能也确实是好心。我是没什么女人缘，也没想过要走一走桃花运，我轻易不招谁不惹谁的，这么个清纯绝种处男不但没得到社会任何和珍惜，无缘无故被人骂个狗血淋头的，我冤枉不冤枉啊我！

　　 谁也别拦我！我转了一圈怒吼道。谁也不拦我了，个别铺位上的兄弟已经在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分明是看我不起！

　　 七哥，要不这么着，我把电话再拨过去，你骂她们两句出出气就算了。凯子小心翼翼地拿起话筒。

　　 你不要一犯了错误才想起叫我七哥，你平时不都叫我老七或者匹皮吗？你个没大没小的玩意！我终于还是拍了凯子脑袋一下，他笑嘻嘻地说，七哥我错了。通了！七哥！

　　 骂她！狠狠骂她！小错在边上为我加油鼓劲。

　　 还是那个五个加号的声音。她说你好，找哪位。我很大声地“喂”了一下，试图用这一声“喂”起到敲山镇虎的作用，那边登时没了声音。第二声“喂”时我却显得有点底气不足。我这人平时都很讲道理。今天这事如果论起来，首先得是我们这边不对。乱打电话骚扰人家女孩子，这个问题的性质严肃点讲是相当恶劣的，人家如果报警，没准我们都得被抓起来。换了是我们，要是大半夜的让人家耍了一通，那还不得杀人的心都有呀。现在我到好，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先告状的一般都是恶人吧？我田匹皮怎么不知不觉地做起恶人了呢？

　　 你找哪位呀？

　　 我——我——我……我“我”了半天之后，终于说出了三个字，把凯子和小错鼻子都气歪了。我说，对不起。

　　 那边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象春天里的风铃叮叮当当。我一下放松了不少，这声音让我舒服。

　　 什么对不起呀？

　　 我开始解释。那边一直笑。没等我把想说的话彻底说完，那边说，听你的声音也比刚才那个嫩嘛，怪不得呢。哦，那你的意思是说，骚扰我们的不是你，对不对？

　　 我说对。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没骂到骚扰我们的那个人，却骂到了你，是不是？

　　 我说是。

　　 你这不是有毛病嘛，那你说什么对不起呀？那边的声音依然那么柔柔地。

　　 这下把我问蒙了。我好象是有点不太正常，尤其让她这么一说，正常的也快不正常了。凯子和小错不怀好意地笑，凯子都快笑出眼泪来了。我踢了他一脚，被他躲开了。我说，还有脸笑，都怪你这臭小子！

　　 小错伸了个懒腰，拽了拽凯子，俩人丢下我上床睡觉了。

　　 我说日你屁屁的，真不够意思，不陪我啊？

　　 你说什么？那边声音有点异常，象吞了苍蝇。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没和你说没和你说。我批评骚扰你们那小子呢。

　　 一提到批评我来了灵感。我说古人云一日三省己身，毛主席云要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匹皮云批评可以是压力，也可以是动力。要善于批评，善待批评，才能不断进步……

　　 你先等等。古人和老毛那两句话我到是都听过，这个匹皮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匹皮不是个东西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她承认匹皮确实不是个东西，因为她终于搞明白匹皮是我的名字，确切地说是网名和笔名。

　　 这个名字好好笑啊。她好象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我鼓励道，不怕你笑的，你笑吧。很多人一听到这个名字也都觉得好笑。

　　 咯咯，不是呀，她们都睡觉啦，就我和你私聊呢。她声音更微弱了，我觉得有点象在我耳边吹气，吐气如丝，馨香若兰的。真受不了，我脸有点热。

　　 怎么起了匹皮这个名字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她果然也对我这个名字好奇得很。

　　 ……这个问题让我疼痛。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讲，我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讲，我不知道讲出来，她还会不会笑我。那是一个远去的梦，模糊得只留下一些若有若无的感觉，却再挥之不去；那是一场曾经璀璨的烟花，短暂却又美丽，只留给夜空永远的寂寥；那是关于年少的几百行幼稚的诗词，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文，却用尽了我所有纯真的笑容和泪水……

　　 我动情地讲完匹皮这个名字的来历，凯子发出了振聋发聩的鼾声。我纳闷他的那些女朋友，怎么能忍受得了的。

　　 电话那边唏嘘了一番，又笑道，咯咯，那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咯，不你那个骚扰我们的强多少。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我就纳闷了，我怎么又不是好东西了？刚才都辨证地给你讲了我不是东西的道理，连东西都不是，怎么能谈到好坏呢？

　　 那边说那么早就恋爱，还能是什么好东西？这回没笑，挺严肃的。

　　 看来这个问题需要解释一下，可怎么解释呢？如果非要说我是个东西，那就必须证明我是一好东西。我一着急，就说，我和她在一起四年，一直到分手也没越轨做过出格的事情，一直到现在还是处男呢，我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她是相信我的。这从她的语气里感觉得出来。她说好了匹皮同志，你有权保持沉默，我代表组织相信你了好吧。

　　 她真好。她还说她叫夏夏，是和我们学校相隔不远的一所专科学校的英语系学生。

　　 我对她的好联想了很久。包括她的样子，她的品质，她的等等等等。我还没来得及夸她，她忽然说，不过我只相信你是个处男，至于是不是好东西，还有待于进一步验证。太晚了，我要睡觉了，BYE。

　　 挂了电话，我美滋滋地想，我多么渴望组织进一步验证啊，我不想再做处男了，她最好直接验证这个问题先。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流了，怪凯子他们吧。近墨者，不黑都不行。

梅羽花石

没啦？

还有没有啊？

我要接着的

其仪一兮

有个网友 名字就叫蓝调情人

等我下凡

原创吗？

是我就LOOK

梅羽花石

原文由 其仪一兮 发表:
有个网友 名字就叫蓝调情人

没有这么巧吧？

梅羽花石

原文由 等我下凡 发表:
原创吗？
是我就L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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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别人的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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